“你怎么样了？”时宁眼疾手快的扶住身体有些踉跄的魈，少年人的身形纤细，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小看这具身体中能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无事。”魈摇摇头，他的体内元素之力充盈，挨过刚刚的那阵头晕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眼睛重新变成了原本的灿金色，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完全恢复了，神里绫人翻了翻群成员列表，上面代表着魈的名字还是一行灰色。

  “只是这种程度的唤醒并没有在系统的测算范围内......温迪，他的神之眼怎么样了？”神里绫人思考片刻后，偏头询问。

  温迪松手，漂亮的竖琴消失在半空中，他有些凝重的摇摇头：“不行，就像是又一层半透明的隔阂一样，元素力虽然能短暂的渗透一瞬间，但也做不到更多了。”

  时宁愣了愣，她看了眼魈的手套，上面镶嵌的神之眼虽然比起之前的亮了一些，但比起其他人的神之眼来说还是过分黯淡了。

  “所以，苏醒的魈大概率是卡牌的意识。”神里绫人一锤定音，他思考片刻后继续说：“看来我们本身的意志，才是神之眼是否明亮的基础。”

  “我倒是认为我们可以顺其自然，也许风会为我们带来好消息呢？”温迪半点没有被苦恼的意思，他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个酒壶，少年一点儿都不含糊的喝了一大口，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收回手的钟离也微微颔首：“顺其自然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以普遍理性而论，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

  “就是就是，与其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该怎么做，还不如过好眼下，未来的事都交给未来就好。”

  “这一点我也认同。顺其自然是永恒的对立，但有时出其不意才最为恰当。”雷电影也相当赞同。

  “原来如此，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这个想法是源自你们本身还是神明的直觉？”阿贝多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他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静听着几位神明对话的魈：“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见魈那双金色的眼睛看向自己，阿贝多解释道:“如果是对记忆或者未来有所顾虑的话，你可以留在钟离身边，他的扮演卡和你有着极深的渊源，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

  魈看了眼气质温和沉稳的钟离，又看了眼主持着这次会议的神里绫人，最后视线定格在时宁身上：“我会跟在她身边。”

  “你确定吗？”魈的这个决定倒是让阿贝多有些惊讶。

  “她对所有人来说......很重要，我会守护她。”魈的回答让时宁怔愣了片刻，她是真的没想过魈会这么选择：“不，我觉得你留下才是......”

  “你没有攻击手段。”魈的一句话打断了时宁的拒绝，从实验室一直到现在，时宁的战斗能力一塌糊涂，战斗意识更是可以称得上根本没有，而且草元素在她手上也只是起到了保护作用，她需要的是强有力的攻击手段。

  “在她回来之前，我会成为你的工具。”魈郑重的许下了这个承诺，他现在也明白了自身的处境。

  卡牌中残存的一抹意识，本就处于摇摇欲坠之际，支配这个卡牌的主体意识陷入沉睡，他才能出现，操纵着这具身体长达十年时间，但是他忘记了曾经的自己，也忘记了那个救夜叉一族于水火的岩王帝君，浑浑噩噩，直到时宁的出现。

  用仅剩的时间去保护时宁，将自己的使用权全权交给时宁，也是魈唯一的还恩方式了。

  “你可定下决心了。”钟离并未阻止，只是低声询问，一如他曾经只身前往层岩巨渊追寻无名夜叉踪迹之时。

  “......是。”魈转身，面对时宁，他一甩手，白皙的指尖出现了一道血痕，流出几滴金色的血液，纯粹的青色光芒将这几滴血液包裹起来，缓慢的靠近时宁的额头，悄然融了进去。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钟离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魈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固执，当年仅仅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选择驻守璃月千年时间，从未松懈，就连留云借风真君他们都会偶尔趁着节日来璃月港放松一些，除了魈，因为业障的缘故，根本不能轻易靠近人类......

  不对。

  钟离微微皱眉，开始思考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他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将自己带入到了钟离的身份，甚至看着魈，其余神明的时候还会有一种看着家中小辈的想法。

  这很不对。

  就算钟离略微成熟了一些，但他好歹也是班级的一员，大家都是同龄人啊。

  这种思想上潜移默化的改变是最可怕的，甚至在还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认同了那个“自己”。

  身姿挺拔，沉稳俊朗的青年摇摇头，这复活的机会果然不是说拿就拿的。

  “既然魈的问题已经大致解决，那么我们就要进入这次会议的正题了。”神里绫人敲了敲桌子，拉回注意力。

  “是的，首先我要说的，就是我们的思维导向问题。”纳西妲道，“我们的思维似乎被导向了两个极端，一个是潜意识认定身边的人会选择背叛自己，心生猜忌，另一个是认为周围的人非常值得信任，不会有人背叛自己。一旦这两个思维导向产生碰撞，我们的[提瓦特]也会随之分崩离析，大家各自为政。这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系统的思维导向，卡牌的思维同化，或者直接取代......这真得不是必死局吗？”时宁皱眉嘟囔，算是揭开了大家一直在她面前掩盖的事实。

  “这并不是必死局。”神里绫人却摇摇头，“就像是政务博弈一样，处处都是陷阱，却不会有必死之局。”

  “你打算怎么做。”雷电影看向淡蓝色短发的青年，他看上去格外胸有成竹，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一样。

  “万事都有代价，我并不是拘泥于手段的人。只是要看你们......舍不舍得付出这个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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