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欣站起来，硬声道：“应韬，你不要太过分！”

  肖一成冷冷地：“应总，说话要有凭据。”

  应总转向肖一成，咄咄逼人：“事情一目了然，语译在和华声竞标的关键时刻，出了翻译机的丑闻，这个bug只有内部的人才知道，而你肖一成，作为此事的知情人，正在跟华声的人筹备婚事。态势现在很明显，不是你肖一成泄密，还有谁？”

  肖一成：“作为公司的负责人，我不可能损害公司的利益，我可以接受公司的内部调查，但在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应总请慎言。”

  应总：“你说的没错，在调查没有出来之前，我们全体股东都不能让可能出卖公司利益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

  佟欣：”你代表不了全体股东。”

  应总看着佟欣，慢悠悠地坐到椅子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应总给后面的张总使了个眼色，张总拿出一份声明，递给肖一成。

  应总：“看见了吧。这是除了佟总之外，我们有投票权的股东全体联名信，你如果主动申请调岗，还能保留点体面；不服气的话，也可以召开临时董事会，就是一道程序而已，结果不会改变。”

  肖一成冷冷地翻到最后一面，看着最后签名处的名字。

  佟欣：“全体？怎么可能？我去找敬格资本的孙总！”

  应总面露嘲讽，肖一成制止了佟欣。

  “看来，应总是有备而来的。”肖一成目之所及，最后一行字签着“孙有为”的名字。

  佟欣难以置信地看着肖一成，肖一成眼中满是痛苦。

  应总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

  肖一成办公室，肖一成埋首在一堆资料里，无暇分心。

  佟欣在他面前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烦闷不安。突然，佟欣停住脚步，问她：“老肖，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你跟别人提过么？”

  肖一成：“不如你直接问，我有没有告诉过华声的人？”

  佟欣：“抱歉，我只是想要排除所有不可能的人，尽快找到幕后爆料者。”

  “西西知道。”肖一成冷不丁地说。

  佟欣吃惊：“什么？你……跟她说的？”

  肖一成摇头：“怎么可能，我给小马打电话的时候，连了车载蓝牙。”

  佟欣欲言又止。

  肖一成：“但是佟欣，我相信西西，就好像你们相信我一样。”

  佟欣：“我当然相信林西公私分明，不会泄底，但是老肖，会不会她无意中说漏嘴，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呢？”

  肖一成沉吟片刻：“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攻克bug。其它问题都往后放。”

  佟欣：“但问题是现在应韬虎视眈眈，就想把你拉下马，如果不去查爆料者，即便你修复了bug，还是会被人诟病。”

  肖一成：“我明白，先通知大家开会。”

  佟欣不死心：“老肖！”

  肖一成继续低头处理文件，不再理会佟欣。

  佟欣似乎下定决心，一牙咬：“我再去想办法说服程耀！”佟欣转身走，被肖一成叫住。

  肖一成：“他已经拒绝你了，我们应该想其他的办法。”

  佟欣不回头：“这是我的事情，我不能看着我们辛辛苦苦一手做起来的语译让别人抢了！”

  佟欣意志坚定，向外走去。

  *

  林西边打电话边进了办公室，程耀在林西办公室等她。一见到林西，程耀立刻面露焦急地站起来。

  林西挂掉电话：“有事吗？你怎么还没下班。”

  “肖一成跟你说了没？”

  “说什么？刚刚他电话说马上要楼下了，来接我下班。”

  “肖一成出事了！你自己看吧。”

  程耀把pad给林西，是陈潇那篇文章：“语译认定是他泄密给了你，所以他被调岗了。”

  林西眉头紧蹙。

  *

  华声办公楼门口，林西看见肖一成站在门口等他，手上还提了东西。

  林西快步跑了过去，肖一成冲着林西挥挥手，然后笑了笑。林西站在面前肖一成面前，担忧地看着他。

  林西挤出了一丝笑容：“今天这么早来接我下班。”

  “来吃贝果，是你最爱吃的那家。”肖一成从袋中拿出了一个贝果，递给了林西。

  林西咬了一口，嘟囔着：“不能吃了，不然长胖了婚纱就穿不下了。”

  肖一成温柔的摸了摸林西的头：“你工作那么卖力，胖得起来才有鬼了。”

  林西：“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两个人突然沉默了一下。

  肖一成和林西又同时抬头，同时开口找话：“吃饭去吧。”“回家去吧。”

  两个人说重了，又重新开口：“回家也行。”“那去吃饭。”

  肖一成：“那，吃饭还是回家？”

  林西：“你定吧，我都可以。”

  肖一成点点头。

  *

  车停靠在路边，两人坐在车内，谁都没有先开口。

  肖一成手指虚扶着方向盘，努力的扬起嘴角但眼神中还是抑制不住烦闷的神情。

  林西看着肖一成：“你是不是有话想要问我？”

  肖一成看着她，终究还是沉默。

  “那么我来替你说吧，你想问语译的事情是不是我泄密的吧？”林西戳破。

  肖一成眼中有几分彷徨：“没有。”

  林西：“如果我说是……”

  肖一成果断地打断她：“你不是。”

  林西笑：“肖一成，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是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八年前八年后，我看上的女人，绝对不是会背后捅刀的人。”

  林西低着头，郁闷地：“其实在知道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捅这刀。我真的动摇过，是不是很无耻？”

  “可是你没有。”

  “我没有，因为李奶奶告诉我，这一刀出去，华声赢了，我会输。肖一成，就算人工翻译想要赢，也要赢得光明正大！”

  “西西，我……”

  “你让我说完。你怀疑我，你想问我，我都能理解。竞标，对你我，对华声、语译，对人工翻译和智能翻译都是考验，但我们都要守住底线。”

  肖一成懊恼地：“我第一次感觉到累，甚至我在想，是不是……就结束了？以前创业再难再累，我都知道目标在哪里，可现在……四面楚歌，我一拳头挥出去，四面楚歌的感觉让我特别无力，就好像努力付出的一切，都像一个笑话。”

  肖一成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疲惫和无助，林西心疼地抱着他：“我带你去个地方。”

  *

  海江大学，林西和肖一成在静谧的校园里手牵着手散步，两人就沿着小路走啊走，走进小树林。

  林西：“还记得这里吧？”

  肖一成：“陪你走了无数次，当然记得。”

  肖一成和林西看向树林小径，仿佛看到了学生时候的自己。

  时空交叠，八年前的林西和肖一成手牵着手从路的那一头走来——

  *

  年轻时候的林西、肖一成脸上满是青葱。

  肖一成把拿出书包里的铲子：“这儿不错，就这吧。”

  两人分别拿着一张小纸条，卷了一卷，塞入到玻璃瓶中，随后把瓶子放在一个盒子里，埋进肖一成挖的洞里，用土将盒子埋起来。

  随后相视一笑。

  *

  时间回到现在，肖一成再一抬眼，铲子已经拿出来了。

  林西：“还记得是哪棵树吗？”

  肖一成在当年的树林里看着，辨别地标。

  走到一棵树旁边，他站定下来：“应该是这里。”

  林西也打量着这棵树：“这么确定？”

  肖一成挤出一个笑容，两手一插，模仿这个树的造型：“这个树的造型很特别，不是吗？”

  林西也忍不住一笑。

  肖一成挖住了一个瓶装的东西，仿佛有所感应一样：“有了！”

  林西脸上也充满了惊喜。

  肖一成把东西铲了出来，发现只是个脏兮兮的塑料瓶。肖一成把塑料瓶丢在一边，继续挖。

  林西：“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个盒子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能把你找回来，更何况一个盒子？”肖一成说着，动作缓慢地把铲子伸下去，铲到了什么，慢慢地去摸盒子，似乎摸到了什么，对着林西惊喜地低语：“有了！”

  林西看着肖一成的手慢慢地从土里拿出来一个盒子，上面都是土。

  肖一成擦掉土，惊喜：“就是这个！”

  林西：“你确定不是其他人的东西？”

  肖一成：“上面有我做的记号。”

  这时候林西才看到，盒子上刻着的记号：“L??X”。

  林西：“肖一成，你瞒着我做了记号？那为什么是林喜欢肖，不是肖喜欢林？”

  肖一成：“你难道不喜欢我吗？当初可是你先搭讪我的！”

  林西：“肖一成，你是不是讨打！”

  林西做握拳状，肖一成闪躲。

  肖一成原本糟糕的心情，在林西的打闹中，渐渐被消弭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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