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做？”林西诧异道。

  “那必须的！”

  说话间，林西手机响，林西挣开肖一成，看了一眼手机，笑了：“早些休息，明天咱们早起去西山那边采竹子。”

  肖一成凑过来：“西山？”

  林西指着手机：“老爸发信息过来说，西山那边竹子温柔，不会刮伤你的细皮嫩肉。”

  肖一成：“你看，我就说老爸还是心疼我的。老爸真好，谢谢老爸。”

  林西揉着肖一成的脑袋：“哎哎哎，别着急喊老爸，你还没通过考验呢。”

  *

  林先进、林文强等人在挖笋，肖一成在劈竹子。

  林大勇和高文丽在露台乘凉，肖一成继续给竹子抛光。

  林西给肖一成送饮料，肖一成喝了一口，继续给竹子钻孔。

  *

  佟欣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办公。

  皮特一溜烟冲进来，开始往自己的小背包里塞东西：睡衣、手电筒、矿泉水……

  “你在干嘛？”佟欣疑惑。

  “我今晚有大事要做！”皮特掂量下自己的小背包，把包背上。

  “离家出走？”

  “好事情说出来就不灵了！”皮特刚想说，程耀赶紧制止。皮特马上捂住嘴，对佟欣摇头。

  “你们到底要搞什么鬼？”佟欣越发狐疑地看着程耀。

  “我带皮特一起去看大自然变的魔术！”程耀对佟欣挥手拜拜。

  *

  天色蒙蒙亮，窗外隐约地有微光，渺远处，有清冽的鸟叫声。

  佟欣看看窗外，草坪下的帐篷，油灯挂在旁边，帐篷的口子上，有一大一小两个男孩的头凑在一起。

  佟欣起了好奇心，披了件衣服，下了楼。

  *

  佟欣走到帐篷边，皮特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盯着蛹。

  绕着蛹盘腿而坐的程耀见佟欣来了，向她招招手，佟欣过来。

  佟欣看向那个蛹，它被放在一根树枝上。

  忽然，蛹好像有些松动。

  佟欣失声轻“啊”了一下，皮特对佟欣轻轻地“嘘”，示意噤声。

  程耀向佟欣微笑，悄声道：“魔术开始了！”

  三个人都难掩激动，盯着蛹。

  蛹的前端开始开裂，蝴蝶的头钻了出来。

  接着，蛹裂得更大，裂成了两瓣，蝴蝶的翅膀从里面钻了出来。蝴蝶彻底脱离了蛹，挥舞起翅膀，扑闪两下。

  此时，旭日慢慢升起，光线照射下来，草坪上笼罩着一种朦胧的光亮氛围。蝴蝶飞了起来，向着旭日慢慢飞去。

  佟欣猝不及防眼眶发红了

  在朝阳下，皮特追着蝴蝶，一边追，一边喊：“小蝴蝶，你一定要加油哦！你是生命的奇迹！”

  佟欣闻言，眼泪汹涌而下。

  程耀望着迎着朝阳的佟欣，被她这一刻散发的美丽、脆弱、温柔……吸引住了目光。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她。

  佟欣察觉到他的目光，抹了抹泪，不好意思地：“抱歉啊，让你看笑话了。”

  佟欣看着远处皮特追逐蝴蝶的身影，陷入到对往事的回忆中。

  佟欣：“那个时候的我带着小皮特，重回师父身边，曾经是我那么熟悉的一切，但回去后的每一分钟都让我窒息，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你只能行，必须行！否则就是死，跟蝶变有点像吧，可就在刚才，我才意识到它重生以后的世界这么大，这么美，这只蝴蝶，它好美。

  程耀：不，佟欣，你比蝴蝶更美丽……“

  程耀真诚的眼神，急切的话语让两人的气氛陡然升温，他们都察觉到彼此之间异样情愫在流动。

  返回的皮特打破了两人的沉默：“你们在说什么？”

  佟欣迅速转移话题：“饿了吧，走，去林爷爷那里吃早饭吧。”

  *

  林大勇在果园中检查果树，和农民们拿着一颗柑橘在探讨。

  林西奔跑到果园前，大声地道：“爸！快来！”

  林大勇向林西看去，林西满脸兴奋激动，向林大勇招手。

  林西带林大勇来到山腰露台，林西“哗”地把盖在竹沙发上的绒布掀掉。

  围在旁边的佟欣、高文丽眼前一亮。皮特“哇”地一声。林大勇不敢相信。

  面前是一个似模似样的竹沙发，转角处缠了绳子，整体被打磨得锃亮，还配有一个小茶几。

  林大勇左拍拍，右拍拍：“你做的？”

  肖一成点点头。

  “不会是个绣花枕头吧？”林大勇给程耀使眼色，程耀和皮特立马会意。

  “我来测试下稳固度！”程耀跳了上去，在上面走在走去，又象征性地原地跳了几下，竹沙发非常牢固，岿然不动，“还真挺结实！”

  林大勇眼中露出肯定，但嘴上仍然不服软：“嗯，就勉强不算绣花枕头吧。”

  林西：“老林，说到做到。”

  林大勇扬了扬嘴角，不置可否。

  “没关系，伯父，你可以继续考验我的。”肖一成非常大气地说道，“我也会继续证明我的。”

  林大勇饶有兴趣地看向肖一成：“什么意思？”

  “其实我完全理解伯父你的做法，将心比心，如果我有个像林西这么优秀的女儿，我也会这样的。”肖一成一脸真诚地说道：“我知道您对林西的爱，叔叔对我不放心，我也完全能理解。但我想对您说，这个沙发不是个开始，也不会是个结束。”

  林西动容。

  肖一成握住林西的手，看向林大勇：“叔叔，未来漫长的日子，都可以作为见证，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让我做这个沙发，但是您一定有您的用意。”

  林大勇很认真地听着，让肖一成继续说下去。

  “叔叔，无论是人生阅历，还是，还是事业上您都是前辈，前辈给我的指教，如果我不理解，那是我太笨了。”肖一成由衷地说道，“真心话。”

  林大勇再次看着肖一成的眼神，多了一丝欣赏：“我知道你在科技领域表现不凡，但你在生意场上越是优秀，我这个做父亲的却越是担心，在事业上很强的男人未必是个好丈夫。”

  “我明白了，叔叔让我做沙发，是为了考验我，毕竟百术不如一试。”

  林大勇默默念着：“百术不如一试，对！说得好！我林大勇看人就两点，心诚，手脚勤快。”

  林西：“老爸，他的成绩如何呢？”

  林大勇一笑，走向餐桌，招呼大家。

  林大勇：“吃饭吧。”

  肖一成：“谢谢叔叔！”

  林大勇摆了摆手，大家纷纷入席，吃起饭来。看了看林西和肖一成，林大勇嘴角微微露出满意的笑容。

  高文丽给林大勇：“林总这几天上演严父的戏，你这个演得不错啊！”

  林大勇咧嘴一笑，给高文丽夹菜：“你别说，老是绷着个脸，还真累。”

  高文丽：“你呀。”

  *

  庭院露台，肖一成在打工作电话。他刚挂了电话，一转身，看到高文丽站在他身后。

  高文丽：“聊两句？”

  肖一成点点头。

  肖一成走进高文丽的书房，书房上摊着一份墨宝，上面抄着“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此，福禄如茨。”等字。

  在墨宝旁，点着一支矮矮的香，燃到一半。

  肖一成闻到香的味道，目光聚焦到缭绕的香上面，有些疑惑的表情。

  高文丽看到肖一成的表情。

  高文丽：“楚布真香，我写字时的一个习惯。”

  “味道好像有点熟悉……”肖一成止住了话头，欲言又止。

  “你的感觉不错，和高教授家里是同一款。”高文丽直接的表示让肖一成有些诧异。高文丽坐下来，“你过来吧，我们聊正事。”

  肖一成有些紧张地坐下，来高文丽敏锐地注意到了肖一成的举动。

  “有些紧张？”高文丽问道，肖一成诚实地点头。

  “有点，我知道，更难过的是您这一关。”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您在林西心中很重要。”

  高文丽微微一笑：“你知道吗？肖一成，八年前我就听说过你了。”

  肖一成一愣。

  “我记得很清楚，八年前的一天，夏天吧，我打了好久的电话给林西，她没有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后来她打给我，说是她工作不顺利。在那个电话里，说着说着，她哭了。”高文丽回忆道。

  “八年前夏天，那是我们第一次分手的时候。”肖一成如实说。

  “我的女儿，我养了那么多年，无论是求学还是工作，那是她第一次哭泣。知女莫若母，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阿姨，她在我心其实也一直非常的重要。”

  “你知道林西的梦想，是心心念念着要去联合国吧？”

  肖一成点头：“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她。”

  “那会不会在某一天，我再接到我女儿深夜哭泣的电话？”高文丽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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