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根生去信用社取钱的时候，张云杰会记得知他是取了钱去买猪，很是羡慕。看到全大队很多人跟随杨柳月养猪赚了钱，他早就蠢蠢欲动了。但是之前没有放款给杨柳月，他心里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也就迟迟没有去问养猪的相关事情。

  张会记家里上有父母，下有五个孩子，老婆还常年生着病。仅靠他的工资养家远远不够。他也想养猪增加收入。

  之前大家养本地品种的猪，他对养殖技术心里还有底。因为千百年来大家都是养的本地品种的猪。他家里之前间或也养过。就喂些米汤潲水菜叶之类就行了。

  现在的良种猪，都不喂之前的食物了。买一头良种母猪，要好几头本地母猪的钱，他一直不敢贸然行动。再说他也不知道买猪卖猪的途径，感觉无从下手。

  杨根生新建了栏舍，都跟着他姐姐养猪了，他家里现有几间栏舍，也想跟着去买几头后备母猪回来。

  但是杨柳月刚开始养猪到信用社借两百元钱，他都拒绝了人家。现在要跟着去买猪，杨柳月肯定不会高兴。

  张会计知道杨柳月家与宋文明家关系不错。他家和宋文明家还有点亲戚关系。他决定找上宋文明去一趟杨柳月家。正式去向杨柳月道个歉，无论杨柳月带不带他去买猪，他去道歉了，心里就不会有负疚感了。

  说动就动，他买了些糖果带给宋文明的孩子。刚到地坪口子他就听到猪栏里很多猪一起闹食的声音，他高声喊人：“老表，你在家吗？”

  宋文明两口子正在猪栏里喂猪，听到外面有人叫唤，程灿出来看看。看到张会计手上还提着礼物来了，知道肯定有事找他们。因为平时的走动他们都是空手来去。

  “文明在喂猪呢？张会记要不要来看看我们养的猪？”程灿跟张会计打招呼。看到张云杰朝猪舍走来，她又转身回猪舍了。

  “正想着来看看你家的发财猪。”张云杰径直朝猪舍走去。

  “买了几粒糖给孩子。”他把手上的糖递给程灿。

  “你说你，来就来吧，不要带糖的。”程灿说着客套话，随手接了糖。

  宋文明见张会记来了，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喂猪。

  那些已经投放了饲料的栏里，猪儿们噗嗤噗嗤抢着吃食，有的猪可能是吃得太快，吃几口就退出来去喝水，喝了水又快速加入抢食的队伍。看着真有趣。来来回回喝水吃食，吃食又喝水的。显得它们忙得不得了。

  那些还没来得及喂食的，前脚都搭到栏板上面了，只想翻出来，快点抢到饲料。最大的那一栏猪，前脚趴在栏板上，张云杰经过时，那些大猪张开嘴巴大声叫着，好像要咬人似的。他绕开一些走过去，都被凉凉的猪鼻子亲了一下，脸上全是猪的唾液。

  他每一间栏舍都看了个遍，看到还空着一间栏舍，他问道：“怎么这间空着呢？”

  “你是不知道，这些猪有时候死命地打架，欺负他们中的伙伴，有时被欺负的那头猪，会被咬的半死不活的，”宋文明随手又舀了一瓢饲料丢进去。

  “猪儿们也就怪了，每次都会群殴同一头猪。这样就只能把被咬的猪单独关开，一旦关开了，就再也放不进原来的栏舍了。再重新把它放进去，别的猪摇把它咬死才罢休。”

  张云杰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猪界也会有这么惨烈地弱肉强食。

  等宋文明把全部的猪都喂完了，洗了手到了正屋。张云杰还不等宋文明坐下来喘口气，就迫不及待地对他说：“老表，我今天来呢，是想让你帮个忙的。”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是我帮得到的。”宋文明见他欲言又止的。

  张云杰就把杨柳月当时去他那里借钱没有借到的过往讲了一遍。

  “这个吴德，真是到处显圣啊。”他平时也看不惯吴德的作派。

  宋文明跟吴德是姨老表，张云杰跟吴德是舅老表。逢年过节走亲戚，他们两个经常会在吴德家里见得着。

  张云杰过来求着宋文明去杨柳月家打圆场，进来就直呼“老表”，是有套近乎，攀亲戚的想法，让宋文明不好拒绝的意思。

  宋文明得知张云杰是想去给杨柳月道个歉，想着程灿当时得罪了杨柳月夫妻，还是李铁柱当的和事佬。今天，张老表求上门来了。他岂有不成人之美的？

  两人结伴到杨柳月屋里，杨柳月正在看书。得知张云杰的来意，她大度地说：“已经过去几年的事了，我当时看到吴德从你家出去了，就猜到是这么回事，”她到了杯茶递给张云杰，宋文明熟络些，他自己去倒茶喝了。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早就没把此事放在心里了。”

  “这两年，我一想到这事就自责，幸好你借到了钱养猪。”

  “没什么啦，都过去了”

  “我今天来呢，一是正式向你道个歉，二是我想跟你一起去买几个二元后备猪。你买种猪买得多，有经验，可以带我去吗？”

  附近买了二元猪的人，要么是跟随杨柳月一起去买的，要么人都不用去，就让杨柳月带回来的。

  “去买猪没有关系，只是赚钱的是母猪，亏本的也是母猪。买回来喂养得好不好，产仔率高不高。这些都是风险自担哦。”

  杨柳月带每个人去买猪之前，都会把这个话说在前头。之前跟她一起去买猪的人，也有少数人家的猪产崽不正常的。她每次都是跟选自己家的猪一样帮别人选的。

  “你只要答应带我去买猪，帮我作参考就行了。你当然包不了别的事啊。买了猪回来，我还要向你学技术呢。”

  杨柳月打了个大哈哈：“农村人养猪都会养，还学什么技术咯，只是稍微注意一点猪的营养就好了。”

  “也不能这样讲，有时候猪难免会生病什么的，我对用药一窍不通，你就不能保守啊。”张云杰还没有出去买猪，就把以后的困难想在前头。

  “治猪病的话，你还是只能请兽医，我不是专业的，我自己家里的猪生病，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这样治疗不行试试另外的方法的。”

  不管怎么样，看到杨柳月今天的态度，张会计终于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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