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不护着我儿子,难不成还看着你打死他不成?”南笙恼他。

  “儿子?”他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楚临渊已经捂着肩头站了起来,他擦了下嘴角的血丝,想说什么,被南笙打断了。

  “小哥,你先回去,晚点我过来看你。”

  待楚临渊走后,南笙收回玉笛,“我前[ri]有没有和你说过,若想留下,就收敛好自己的[xing]子。”

  “你就只有这句话对我说吗?”

  “你动手伤人在先,还想我夸你不成。”

  “笙儿,你到底有没有心。”楚幽声音很轻,眼底却盛了一片怒意,一步步[bi]近她。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你和别人成亲,儿女双全,等那个男人回来,你们又可以阖家幸福是吗?可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我有多想毁掉这一切?还是在你眼里,我也只是你暂时排解寂寞的工具。”

  南笙冷笑,“我有没有心你不知吗?你既然知道我是有夫之妇,何必还要和我纠缠不清。说什么替我排解寂寞,我真想排解寂寞多的是人排队送上来,不是非你不可,你要是不愿大可以离开,没人拦你。”

  “不是非我不可,不是非我不可,哈哈咳!”楚幽笑得癫狂,笑着笑着便剧烈咳了起来。

  南笙忽然觉得颈间脸颊微凉,眼前也蒙上一层薄薄的血雾,他向她倾倒而来,竟是没了声息。

  南笙握住了他的脉搏,才察觉体内真气凌乱如麻,在他脏腑间肆虐着,完全失去了控制。

  南笙将他扶到软塌上,他双眸紧闭,脸[se]一片惨白,嘴角一片血红,在苍白的脸的映衬下,格外得刺眼。

  南笙用帕子替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真想掐死这作[jing]算了。

  扶他坐好,南笙这才运功替他梳理杂乱无章的真气。

  她去了换衣间,重新换了身衣裳,坐在他床边。

  他即便昏迷了,眉头仍旧皱在一起,神情也让人觉得不安。

  雕花木床靠在窗边,微风拂面,墨发舞动。

  幽远宁静的琴声响起。

  躺在床上的男人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下来。

  午后,南笙也好[chou]空去看一眼楚临渊的情况。

  他椅靠在床上,还有[jing]力看着南笙拿给他的笔记,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南笙也径自挑了张雕花木椅坐下,他这才把书放下。

  “师伯他身体如何了?”他问道。

  这是他们之前就说好的,怕被他爹什么时候听去了起疑心,无论他在不在场,都只叫他师伯。

  “内力反噬,我为他调理过了,伤了些元气,得要养一段时[ri]了。”

  “他那一掌可是半点不留手,内力反噬的下场怕是不比我受这一掌轻多少。师伯他戾气这么重,怕是会伤人伤己,娘有什么打算吗?”他咳嗽了两声,因为气血上头,脸[se]发白。

  “本就准备要晾他两[ri]的,叫他长长记[xing],你们离他远点,别被误伤了。”

  这狗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压抑了二十年,戾气尤其重,南笙也着实被他屡次三番给惹恼了。

  “也好。”他声音微顿。

  “说来,这次出谷我见到了藏剑山庄的燕庄主,燕庄主这些年对娘一直念念不忘。我还听了许多传言,娘追求者众多,不乏皎皎之辈,娘可不算给自己选了桩好姻缘?”

  当年,这全天下的男子任她挑选,比他爹出[se]虽少,但他不信没有,说句不孝的他爹脑子还不太好,可不算良配。

  南笙看了他一眼,忽得轻笑一声,“那你说如何才算好姻缘?”

  他停顿片刻,哂然一笑,“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拢了下鬓发,“你爹虽然只有一个人,却能体验脚踩两条船的刺激和新鲜感。”

  “我果然是高看你。”他神情微滞,一言难尽,露出一个标志[xing]的假笑。

  南笙瞥了他一眼,“你清高,你了不起,好好的却生了张嘴,难怪你爹一见你就想揍你。”

  转身潇洒地走了,丝毫不给他发挥的机会。

  楚临渊:“……”

  他娘当初第一美人的名声他是认可的,可究竟是怎么传出善良高洁,菩萨心肠的。

  杀马特:渊崽啊!你可能不知道有个词叫人设,还有个词叫塌房,过去终究是爷我一人扛下了所有。

  一个人挨怼的[ri]子可太难过了。

  感恩的心,自从有你,终于有人陪它一起淋雨了。

  ……

  [chun]暖花开之际,蝶谷空气带着甜香蜜暖,四处开满了花,倒是显得有些惬意。

  魏荀收剑,被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不由老脸一红。

  “鱼儿,魏大哥剑舞得好不好看。”他厚着脸皮问道。

  “厉害。”她像是慢了半拍一般,总算像起了鼓掌。

  啪啪啪——

  拍得尤其响,尤其捧场。

  他腆着老脸,手里像是变魔术一般,出现一个[cao]蚱蜢,他笑道,“小鱼儿,我今早做的小玩意儿,送你了。”

  “谢谢哥哥。”她脸颊上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小姑娘实在太可爱了,魏荀忍不住想捏捏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知道自己太唐突了,他还是忍住了。

  可恶,他二哥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魏大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江婉情自不远处喊道,她已经再此站立多时,魏荀却丝毫没有发现她。

  要知道过去,魏荀都是围着她转儿的,为她忙前忙后,她知道魏荀对她有好感,也放任他这份好感生长,她早就将魏荀示作自己的池中物,划进自己的领地。

  可是自从来了这谷中,魏荀的注意力便不在她身上,而是一直围着楚羡鱼打转。

  这小贱人,装着一副天真憨傻的模样,实则心思多得很。

  也不知真傻还是假傻。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胜了,越是娇艳的花儿,越是有毒。

  “婉情,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魏荀道。

  “我想给大家做些香包,你能和我一起去摘些花回来吗?”她柔柔地笑道。

  “我当什么事?当然没问题。”他爽朗大笑。

  “鱼儿要跟我们一起吗?”江婉情柔柔笑道。

  “鱼儿才不去。”她摆了摆手,还跑开了几步,也不靠近,也不走远,然后乌溜溜的眸子歪头盯着两人,看似机敏又透着几分憨气。

  “那等香包做好后,第一个送给鱼儿。”她笑意越发温柔。

  两人走远,江婉情有些难过道:“鱼儿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她不喜吗?我当真很喜欢他。”

  “怎么会,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鱼儿她是胆子小,你多和她相处,她就和你亲了。”魏荀忙劝道。

  江婉情动了动唇,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

  鱼儿没走出多远,就被人揪住了衣领,因为惯[xing],整个人往前扑腾了两下,双脚差点离地,而后看到了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

  “你娘在哪?”声音里是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头疼[yu]裂。

  “师伯,你问鱼儿没用,她能知道什么?”楚临渊从院子里走来。

  楚幽放下了她的衣领,针对楚临渊,“你娘在哪?”

  “我倒是可以告诉师伯,不过师伯是不是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他笑道,冲鱼儿招了招手,小鱼儿很快跑到他身后。

  “说。”他不耐道。

  “师伯可知百[ri]断魂,我听娘提及百[ri]断魂乃是师伯所制,师伯应有解毒之法,我想请你帮我救一人。”

  “呵,将死之人便什么都肯说了。”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眸戾气十分重。

  楚临渊轻笑出声,神情不为所动。

  “我信师伯不会的,毕竟师伯也不想和我娘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是不是?其实你无需如此敌视我们,若想长长久久留在娘身边,我和鱼儿并非你的阻碍。说不得还需我和鱼儿的助力呢!为人子女,我们也希望有人能陪在娘身边。”

  “助力?”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自是助力。”楚羡鱼摸了摸鱼儿的脑袋,“娘最是疼鱼儿,师伯应当也不难看出,鱼儿的喜好可会左右我娘的态度。

  “更何况爱慕我娘之人多如牛毛,远的不说,藏剑山庄的燕庄主对我娘仍旧痴心一片,师伯能被娘留在蝶谷,想来娘对师伯是有些不同的。

  “可若是不改改自己的脾气,一意孤行,怕是迟早要将爱意磨平,师伯可切莫做些因小失大的蠢事,失了人心。”

  他眼底冰沉一片,“你爹呢!”

  “我爹?我爹若还在,师伯能出现在这里?你心底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在明知故问?”

  他沉默了一瞬,嗤笑了一声,眸子轻轻闭上,复又睁开,问:“你娘在哪?”

  “那我当师伯同意了,我告诉娘的位置,师伯也帮我救一人。娘在湖心岛以西的湖心小筑上,乘小舟约十分钟可到。”

  见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去,视野里很快不见身影,他不由轻啧了一声。

  “爹爹凶。”

  “是很凶,不过鱼儿要叫师伯,以后可莫要叫错了。”楚临渊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有些不满地推了下他。

  “不许摸我头发。”

  “嗯!”他笑着又rua了两下,笑道,“再不长记[xing],今后叫错一次,我就让娘从你金窝窝里[chou]一块金子出来,听见没有?”

  “坏人,不理你了。”她凶巴巴地顶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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