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我福了福身子行礼。

  “快起来，不要总拘着礼。如今好好在寿康宫侍疾，其他的事情不要再管。听到没有？”皇帝虽然语气里有怒意，但仔细听下来是关心。

  我点头说，“是，皇上。臣妾看过莞姐姐就走！”

  槿汐与浣碧领着我进了里屋，甄嬛半靠着床榻，见我进来，“妹妹来了，快坐吧！”

  “莞姐姐，无端受累了。只是姐姐要放宽心，养好身体，再为皇上开枝散叶。”我自己有着身孕，见到甄嬛失去孩子，心里不免也跟着难受。

  但我心里更担心的是自己怀孕瞒着她与眉庄，有朝一日得知，恐怕姐妹之间又生了嫌隙。因着甄珩的事，甄嬛多对我不满了。

  我在碎玉轩与甄嬛说了几句话，放下礼物便准备离开。

  有皇帝在，眉庄也不便多留。她牵着我的手一同离开。

  已是十月的天气，一阵寒风吹来，让我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妹妹，你冷吗？”眉庄神情落寞地问我。

  “刚刚有风吹过，确实挺冷的！”我回答了一句。

  眉庄叹了口气道，“我瞧着皇上也不是一个深情的人，除了先皇后，谁还能入得了皇上的心。”

  “姐姐，此话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我上前打断了眉庄的话，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又会生出事端。

  眉庄摇头，“也是，我算是看明白了。如今平安度日便可，再不要有什么人阴险害我即可。”

  或许自眉庄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她心里对皇上的美好期待便打了折扣。

  华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着簪子去刺甄嬛，而到头来只是降了位份关了禁闭。

  景仁宫内，皇后坐在榻上，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剪秋，章太医近期是要告老还乡吗？”皇后喝了口茶，缓缓开口道。

  “娘娘，去打听了。章太医已经跟皇上提了，如今莞嫔的胎没有保住，章太医自觉失职。”剪秋的话没有说完，皇后伸手示意她不要说了。

  甄嬛的胎无论华妃有没有罚跪，她的孩子都保不住的。

  皇后已经安排了章太医给甄嬛每日饮用的安胎药里下了有损胎儿之药。哪怕有幸生下来，也会因先天不足而夭折。

  太医想往上爬必须有自己的主子，皇帝、皇后，甚至太后在太医院都安插了自己信任的人。章太医年过六旬，又擅长妇科，才让皇上指派给甄嬛。

  他或许没有想到过，章太医会是皇后的人。

  章太医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老臣两天后便会启程回老家养老。还请皇后就当老臣是个死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好，既然皇上已经同意你回去养老，本宫也不便多留你了。好自为之！剪秋，送章太医出去！”皇后依然面不改色。

  剪秋带领着章太医出了正厅，她拿出一大叠银票道，“章太医，这些年辛苦了，这些是娘娘的赏赐，留着养老用吧。”

  “老臣谢皇后娘娘赏赐！”章太医看着银票，他心里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剪秋回到皇后身边，“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让人做得干净些，不要在京城动手。等人回了老家，再悄悄动手做了。只有真正的死人才不会开口，这些年跟着本宫升了官，也要付出一些代价。”皇后面无表情地说。

  “是，娘娘！”剪秋看着景仁宫门口，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这段时间我被拘在寿康宫，行动不方便。但甄嬛滑胎之事除了华妃，还有皇后。

  只是皇后是如何下药的，我却不得而知。以前是皇后让安陵容给甄嬛送了舒痕胶，但这一次我与甄嬛是好友，并没有投靠皇后，也没有送过舒痕胶。

  她又是如何让甄嬛滑胎的呢？正想着，宝娟进来报，“小主，给莞嫔娘娘看胎的章太医告老还乡了，昨儿就走了！奴婢是去太医院给您拿药，问了一下才得知的。”

  我心里一惊，甄嬛滑胎，太医告老还乡。这其中必然有联系。

  “去找方姑姑过来，我有事要安排！”

  宝娟：“是，小主！”

  方姑姑掀了帘子进来，“小主，找奴婢何事？”

  我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方姑姑，又叮嘱内监小文子和小权子去务必守好自己的门户。

  手下的这些人见我这样严肃的说话，一个个也都严阵以待，不敢马虎。

  掌灯时分，皇上过来陪太后用晚膳，他看着我，道：“燕常在看着胖了一点，好像比以前更加俏丽了。”

  太后闻言转头细细打量了我一眼，呵呵一笑，“确实，这是闺女长开了，如今再过了年要十八岁了，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

  “皇额娘这么说，倒显得儿子太老了！”皇帝给太后夹了一筷子青菜，有些吃醋的说。

  我见他们母子和睦，不忍心打扰，只顾自己吃饭，并不言语。

  太后却笑着说，“儿子敢在额娘面前说老？真是该打！”

  说着她伸手在皇帝头上拍了一下，而皇帝并不恼，反而更加乐呵。“皇额娘教训得是，儿子受教了！”

  用完饭，皇上拉着我的手去散步。走在寿康宫的小花园里，踩着当初我与眉庄铺设的石子路。

  “皇上，臣妾真的好害怕！这一胎瞒着整个后宫。一旦生了，臣妾担心与眉姐姐、莞姐姐生了嫌隙。毕竟她俩与臣妾情同姐妹，如今也瞒着，臣妾心里终是不安。”

  我柔声说道。

  皇帝拉着我的手，拍了拍，“无妨，朕让瞒的！她们是你的姐妹，会体谅朕的苦心。如今朕连着失去了两个孩子，剜心之痛，朕再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

  乾清宫内，皇上坐在炕上看折子。

  他拿起一道折子递给果郡王，道，“你看，年羹尧打了胜仗，正在回京的路上。他是每天一个问安的折子，说是问安，实际上是试探朕。”

  果郡王接过折子打开一看，哭笑不得，只见上面写着，“小妹被贬斥，臣心内不安，如置数九冰雪之中，连日来五内茫然，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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