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返回村落。

  柳言玉明显感觉到有陌生身影向他靠近，懒散的掀起眼皮瞥了一眼。

  是那位一直盯着他的老婆婆。

  此刻她看着他的目光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却又难掩小心翼翼，苍老的面容许是因为激动颤抖着，却又因什么原因不敢与他过分接近。

  柳言玉的心猛地抽痛一瞬，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不明所以。

  他抬起手捂住心脏，停住脚步，目光看着面前的老人呼出一口气，稳稳低下头，放缓声音问道：

  “您……是有什么事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那么礼貌，他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沉重？亦或者是，无措？

  巫婆婆看着他的面容，仔仔细细地看着，像是在看一位故人，许久，她才沙哑的道：

  “你叫什么名字？”

  “……柳言玉，言念君子的‘言’，温其如玉的‘玉’。”

  “是个好名字啊。”

  柳言玉却垂下睫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师傅起的。”

  谁能想到在这带着美好祝愿的名字之前，他还有另一个名字——沈困。

  困于一方天地，永世无法逃离。

  他的那位父亲对他的“祝愿”，“祝”他永远永远成为他的夺嫡工具罢了。

  话说完，他恍惚察觉自己似乎对这个陌生人太过关心，温和的神情落下，他看着老人：“你还有事吗？”

  老人嘴角动了动，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了。”

  柳言玉淡淡点头：“那我先走一步。”

  “……好。”老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许久，浑浊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什么东西泛着点点光，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落入这片土地之上。

  “长大了啊，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

  “凝凝，你可曾见过你的父母？”

  “……父母？”许凝目光看向窗外，陷入回忆中，许久，她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见过，也许没见过。”

  她来到这里很久很久，明明应该对父母的身份极为清楚，可惜，现在想来，记忆中只是模糊一片。

  “不过我听说我的父母是云水村普通的村民，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了。”

  随即她扬起笑：”不过云水村的村民极好，他们每个人都很照顾我，就算没有父母我也过的很开心。“

  男人深邃的眸子闪过幽幽暗光，似乎确定了什么。

  他伸出大手揉了揉少女乌黑的发丝，轻声询问：“如果……你的父母回来了，你该如何处理？”

  许凝扯了扯唇角：“这个问题我小时候还曾想过，不过这么多年已经不抱希望了。”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对他们或许只有尴尬吧。”

  “或许他们迫于什么原因，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但他们把我丢在这不管不顾也是真的，我做不到对他们毫无芥蒂，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是尽一点孝心给他们养老。”

  “……至于其他的，我不能保证。”

  墨景怀默默拥住她，紧紧的把她抱入怀中：“……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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