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中山皱着眉，满脸的疑惑，“你不难过？”

  按照刘长德和刘伙计的关系，刘长德死了，刘伙计必然会伤心欲绝。可眼下他却表现的有些异常。

  事出反常必有因。

  刘伙计低头看了眼尸体，有气无力道：“难过又不能让他复活，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那你可知是谁杀了他？”

  刘伙计深深看了眼慕中山，摇了摇头。但他那表情写满了“不就是你杀的吗”。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慕中山起了疑心，他用眼神打量着刘伙计。

  “我能知道什么？”刘伙计反问，随后便岔开话题，“大人，你该回去了，伤口要及时上药。”

  慕中山眯了眯眼，只好应下刘伙计的话。

  一阵风吹过，干燥的空气下，血腥味变得更加浓烈。慕中山步履蹒跚地走着，时不时回头望向不远处的南华城。

  而此时王然已经带着谢顺飞奔至南华城。

  “快快，叫大夫来！”王然刚到军营门口，就朝着守卫兵喊去。

  他焦急地停下马，抱起谢顺就朝帷幄内走，随后又小心将他放在床榻上。

  “王……然……”谢顺闭着眼，却扯着王然的衣袖，虚弱地说着，“我可能快死了……”

  “不可以，你绝对不会死的！大夫马上就要来，你在坚持一下。”王然安抚着，试图挣脱他的拉扯，便着帷幄外探望。

  “我们还是兄弟嘛？”

  “别说话，你要是死了，就不可能在是我的兄弟。”王然皱着眉，语速很快。

  “不管你把不把我当兄弟，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你也不要生气……”谢顺看着王然脸上的焦急，他也懂王然的口是心非。

  帘子被一把掀起，大夫缓步走着。他刚弯下腰行礼，却被王然扶起，扯着他快步走到榻前。

  “大夫，你快快看看他如何了。”

  那大夫年龄有些大，他抚摸着白花花的胡子，打量着谢顺胸膛处的伤口。过了半晌才缓慢开口。

  “伤口较深，离心脏只差丝毫距离。倘若再耽搁一刻，怕是华佗来了也无能为力。”

  夫子又把了把脉，却摇着头，叹了口气，“将军，这身体似有似无，沉细无根，是气血亏空之像。”

  “大夫，能治好嘛？”

  “能治是能治，可现在这种情况，有些艰难。”夫子环顾着四周，沉重地说着，“老夫现在只能开些补气血的药，再擦些药膏，勉强能活着。要想痊愈，还是要尽快回京城。”

  “你什么意思？为何不能在这里治好！”王然情绪激动。

  “战乱时期，药材本就稀缺。这军营内环境艰苦，饮食也未有在京城的好，痊愈还是要在京城。”大夫解释着，手里慢悠悠地写着单子。

  “记着，切勿在劳心劳力，一切以静养为主。”大夫把单子递于王然，还不忘在嘱托着细节。

  大夫走后，他看着躺在那安静的谢顺，内心复杂。

  回京，现在是不可能的。毕竟还未解决慕中山，也未平息战事。肆意回了京，定会被定罪。但是不回京，那就意味着谢顺处于危险状态。

  “王将军。”一道声音响起，带着试探，“谢顺如何了？”

  王然回头看了眼武夷，摇着头，“不怎么样。”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临走前，拍了拍武夷的肩膀，嘱托道:“这几天，你就负责照看他吧。记得按时吃饭喂药，醒了记得叫我。”

  武夷看着王然的背影，又看向榻上的谢顺。他摇着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南华城一场战事过后，便都进入了休养生息。可不远处的新州城却依旧是一场恶战。

  “杀啊！”霁珩带领着乌冬国士兵袭击新州城，这已经是第二次战斗。

  士兵们沿着山坡，朝着山峰登入。奈何山顶上的火力太强，箭羽落下，如同密密麻麻的细雨般，朝着大地倾泻而下。士兵们未能爬到半山腰就开始向下滑去。

  霁珩站在山脚，看着士兵一个个倒下。他面色很沉重，却感到无能为力。

  这山坡虽不高，但陡峭。从此处能攻下新州城可能性不大，却也是出此下策。毕竟他们现在的攻打，是在为拓跋荣爬上另一座山，而做准备。

  “霁大人，士兵死亡人数过多，建议休战。”开战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都尉便向霁珩报告。

  霁珩眯着眼，看着地上满山尸体，将山染成红色。他沉思片刻，只好开口道，“撤！”

  一声命令，所有士兵瞬间充满活力，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山脚跑下。耳边充斥着箭羽在空中划过的声音，似乎在追赶着掉头的乌冬国士兵们。

  而在另一处山脚下，拓跋荣已经带着士兵开始攀爬。

  山路狭窄且陡峭，高不见顶，云雾缭绕。稍有不慎可能就是粉身碎骨。但这是唯一一条路可通往新州城，为了胜利，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

  随着时间推移，一眨眼就是一月有余。慕中山正面攻打着南华城，霁珩正面硬刚新州城，而拓跋荣却一直在山崖峭壁上悬挂。

  这日，南华城内传出一阵焦急。

  “不好了，不好了！叛军已经攻打下城楼。”侦察兵一路狂飙至谢顺帷幄。

  此时王然正在同谢顺聊天。前脚还同他说着南华城一切都好，慕中山并未攻打下。后脚就是侦察兵的消息。着实让王然有些打脸。

  “你骗我？”谢顺被气得连连咳嗽。

  王然并未搭理谢顺，而是回复着士兵，“通知军队，全部撤离南华城，前往新州城！”

  随后，便又让士兵准备好马车。

  “情况紧急，我稍后再同你解释。”王然抱着谢顺放到车里。又同武夷嘱托着。

  他便跑向城楼，开始断后。

  “撤！所有人撤！”王然下达最后的命令。

  他手中提刀，看着城门被破开，一道光闪现出来。他便飞奔离去。耳边听着空气中划过的一个声音，随后变得安静。

  “别追了！”慕中山看着王然的背影，下令道。“新州城那边有霁珩，他跑不了。”

  他不知是在同士兵解释，还是在同自己解释。

  王然自是有些纳闷为何没有追杀，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便同慕中山对视。那一对视仿佛是望眼欲穿。

  谢顺的马车并未离开，一直在等候着王然。

  “胡闹！王我不是同你说了，你们先走。为何还要等我。”王然坐上马车，他看着武夷，又看着谢顺，训斥着。

  “要死一起死！”谢顺理直气壮。

  王然瞪了他一眼，便深深叹了口气。他现在静下来，脑海里全是慕中山的那个眼神。

  王然的一众南军在所剩无几。这一个月的守城，也消耗大量兵力，财力，食物。却一直未曾认真对战慕中山。

  他们朝着新州城走着，却不知现在也是一片恶战。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夜晚。

  夜色一片安静，马车越靠近新州城，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浓烈。王然掀开车帘，向窗外张望。却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

  尸体如山一般堆叠，血液洗刷着整片大地。，浓烈的气息让人喘不上气。微风刮起，凉风习习，周身只感觉感觉一片荒凉。

  马车内的三人，看着外面的场景，面色都很沉重。

  “新州城这是怎得了？”谢顺沙哑出声，语气有些颤抖。

  “似乎已经有人来攻打过了。”武夷很平静的回答着。

  “攻打？慕中山真是疯了！”王然情绪激动，“这新州城四面环山，怎么可能硬攻打！”

  此话刚说完，便听见箭羽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阵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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