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里，一道黑影在不断地向湖中央移动。

  “有真气护体，潜水尤如漫步；又有天眼伴身，黑夜如同白昼。”

  “这股力量真是太完美了！”林凡自言自语道。

  可突然，不知道是怎么的了，他眉头微微一皱，却是停下了脚步。

  “咚！”

  只听到一声低响，水面上却是翻起了与之不匹配的浪花，强大的声波在水中如汹涌澎湃的波涛般向四周疯狂扩散，而水下的世界瞬间就被搅得混沌一片，泥沙与杂物在水中翻滚飞舞。

  “有点意思！”

  林凡品味着刚才的那一击，心里面泛起了一丝兴趣。

  自从远离战场之后，他都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而江面上的人似乎也是泛起了几分兴趣，他没有再往水下攻击，而是将船篙伸到林凡身前，朝着水下说道：“小子，上来！”

  那声音低沉而沙哑，犹如深秋的寒风拂过落叶，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沧桑与寂寥。

  林凡想了想，也是淡淡一笑道：“有意思！”

  说罢，他便是卸去真气，任凭冰冷的江水打湿衣服，同时收起天眼，不让人看出一点端倪，接着把手放到船篙上轻轻一拉，那江面上的人就把他给拉了上来。

  借着那不算明亮的月光，林凡终于是看清了来人。

  一个沧桑厚重，气息深厚的老人？

  那老者也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林凡，他连连点了几个头，似是在表达他对林凡的赞许，而后又是瞟了一眼林凡身上的衣物，忽然目光一闪道：“小伙子，你是老夫的孙子吗？”

  “你觉得我是吗？”林凡坐在了老者的对面，淡淡一笑道。

  “我希望你是，但是很遗憾，我在你身上没有感应到血脉上的共鸣！”老者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略带遗憾地回道。

  “老人家，你要去找自己的亲人吗？”林凡托着下巴，好奇地问道。

  “是啊，小伙子，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自己的家人了，记得我出走的时候我那混小子还没成家，遇到事情还总是喜欢跟我对着干，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说着说着，老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思念之情，那是老父亲才有的柔情。

  “那老人家，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年轻时走错了路，错过了许多美好的事情，现在年纪大了，也是时候该去享享天伦之乐了！”

  老者淡淡一笑，而后话锋一转，面色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威严地看向林凡，问道：“倒是你，小伙子，这么晚了，潜伏在水里干什么？”

  “捉鱼！”

  林凡亦是平静地回复道，脸上没有因为老者的突然变脸而泛起一丝波澜。

  “捉鱼？哈哈，有点意思！”

  老者只是笑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看上去像是相信了这个说法。

  “哈哈哈哈！”

  林凡也是跟着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许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

  “老人家，找到亲人后就早点想法子出海吧，未来这里怕是不会太平！”

  “不怕，区区几个小鬼翻的起什么大浪？”

  老者摇了摇头，而后拿起腰间的酒袋抿了几口，继续说道：“倒是小伙子，你才是得快点离开江南，最好是到上京避难去。”

  “哦？老人家觉得我挺不过去吗？”

  “不觉得，但是我不希望你卷进来，这一次会死很多人的，我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临江这个地名！”老者笑道，语气很平淡，也很冷漠。

  林凡闻言顿了一下，回道：“怎么感觉老人家貌似不喜欢这个地方呢？”

  “我喜欢这片土地，可我不喜欢这片土地上的人，或者说我只喜欢我自己的亲人！”

  老者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小伙子，没有人会对从未接触过的人心生好感的，也同样没有人会对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土心存眷念的！”

  “我比谁都喜欢这片土地，可这片土地总是会受到摧残，与其钝刀子割肉，不如大面积放血，反正我是不相信后人的智慧！”

  “呃，你说得对！”

  林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想去反驳，可又无从反驳。

  别人说得都是对的，只是真话听起来确实挺伤人的！

  “老人家，你离家多久了？”

  “我儿子今年四十有二了，刚好离家二十四年了！”

  “外出是去干什么？”

  “游历人间，想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

  “只是可惜，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老者略带痛苦地叹了一口气，即使耗费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时光，可依旧寻不到通往超脱的道。

  林凡见状，也是岔开话题道：“那你走了多远的路？”

  “远到天涯海角，近到咫尺之间！”老者笑道。

  “那肯定也见识了不少东西吧？”

  “算是吧！”

  “那可有治疗风疾的法子？”

  林凡渐渐激动了起来，他很想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而老者只是笑了笑，而后点了点头道：“曾经跟着一个老师父历练过一段时间，算是知道一点吧！”

  林凡闻言愈发激动了，于是连忙说道：“那太好了，老人家，可否将方法传给我呢？”

  “你要这个方法干什么呢？”老者不动声色地笑道。

  “救人，救那些无辜的人！”林凡回道。

  “你救不了他们的，已经有人盯上那群人了，就算你治好了风疾，那肯定还会有个什么水疾，热疾的！”

  老者淡淡一笑，而后继续说道：“不把源头给掐死，你救不了任何人！”

  “又或者说，任何人都救不了他们！”

  “你知道真正的敌人在哪吗？”

  “知道但又不知道，江南本就是一个复杂的地方，难道不是吗？”

  江面上的风吹动江面激起阵阵浪花，夜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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