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痛到快要窒息，呼吸浓重起来，她狠狠咬着舌尖逼迫自己清醒，为什么，这副身体，为什么一受到南宫羡月的打击便会如此地不受控制。

  她看着神情淡然的南宫羡月，脸色惨白，紧紧握着拳头，任由指甲戳进手心的皮肉里，艰难地开口：“我从未，做过成为弗尔斯花园女主人的梦，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可能，”

  “我知道，我只是南宫家的一个佣人，不可能有资格站在你身边，我从前做种种，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并不是那么不自量力地想成为你心中的那个人，我那些恶毒的行为，只是因为她们比我还配不上你，凭什么想得到你的青睐。”

  她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毫不畏惧看向南宫羡月，“我做这些事情正好清了你这个温文尔雅贵公子的一桩烦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当真就把自己撇地干干净净，这过程中难道没有你的娇惯？没有你的默许吗？”

  南宫羡月听完她嘶哑着喉咙的控诉，放下酒杯，不以为然，“所以呢？乔伊莎，我该夸你聪明？”

  她抹了一把眼泪，深呼一口气，看起来稍微冷静了一些，“不管你心中我是多么恶毒，多么狠辣，但做过的事情我就会承认，宁小姐这件事我的确不是有意的。”

  南宫羡月静静地看着她。

  “如果你觉得我还是会伤害宁小姐的话。”她紧紧咬着后槽牙，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

  “你要如何？”南宫羡月眯了眯眼睛，静待她的提议。

  “那……就让我离开南宫家，那样，我就再也接触不到宁小姐了。”

  这样，他该放心了吧，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留在他身边，他早就厌恶不已了吧。

  南宫羡月的手指顿了顿，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是不可置信的，随即又恢复如常。

  “是个不错的提议。”他点点头。

  “那我去收拾一下随身衣物，这就离开。”她红着眼睛，冷漠地说着。

  “站住，我还没说你可以走。”南宫羡月出声阻止了她的脚步。

  “怎么了吗？”她脚步一顿，身侧的手指颤抖着。

  “你在职这么多年，突然走了会有很多麻烦，我允许你先交接完再离开。”

  她心中彻底灰暗了下去，“我相信这些事情对南宫先生的能力来说易如反掌，我多留一天，宁小姐就多一天的危险，我还是现在离开吧。”

  “伊莎，”南宫羡月的声音沉了下去，“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南宫先生，我现在就离开吧，如若南宫先生不允许……”

  她声音轻轻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那就杀了我。”

  继续留在他身边，跟死了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在逼我？”南宫羡月眼睛射出危险的光，他终于有些发怒。

  “是，南宫先生，杀了我，或者现在放我走。”她笔直地站在那，眼眶通红，眼神却倔强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不会对你下手吗？”

  “我可不是会自作多情的人，南宫先生。”她从大腿的皮质束带上抽出蝴蝶刀，垂下手，熟练地在指间翻飞，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递到到南宫羡月手中，这是他亲手教她用的武器，现在就由它来结束吧。

  她抓起南宫羡月的手，用他手中的刀指向自己纤细的脖颈，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坚定道：“南宫先生，杀了我，或者放我走。”

  南宫羡月垂眼，看着她脆弱的血管，只要轻轻一割，她就会渐渐失去生气。

  他看向她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固执和陌生，从什么时候，她变了一个模样，她每天待在身边，他居然从未感觉到。

  从小的亲密无间，并肩而战，为什么会走到刀剑相向的一步？

  “咣当”蝴蝶刀落在地上。

  “滚。”

  听到这个字，乔伊莎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压抑不住，无论南宫羡月怎么对他，她始终恨不起来，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为什么喜欢上一个跟天上的月亮一样遥不可及的人，她呼吸都在颤抖，眼泪夺眶而出，她与南宫羡月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南宫羡月背过身去，抬腿往沙发的方向走去。

  今天过后，他们今生都不会再见了，乔伊莎的手抬起来，差点不受控制的拥了过去，又瞬间如梦初醒，放下了手，大步往楼上跑去。

  “你真可笑。”女人的声音忽然在大厅响起。

  “你怎么下来了？”南宫羡月走过去，面带微笑说着。

  宁婉柔冷冷看他一眼，答非所问道，“让她杀云祈的是你，默许她对付其它女人的是你，让她出生入死的也是你，说她恶毒的也是你，你们男人就是这么恶心无情的物种。”

  南宫羡月不在意地笑笑，“你说得对，我就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你一定会后悔放她走。”宁婉柔说完转身离开，空旷的大厅里，昏暗的暖光只照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孤寂又冷漠。

  他站在原地，脑海中还是乔伊莎在时的画面，他只是想警告她，让她以后不要打宁婉柔的主意，可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很倔强固执的女人却直接开口说放她离开，她在弗尓斯待了十年，真的有如此失望吗？失望到要这么决绝地离开。

  他承认，乔伊莎确实帮了他很多，她说要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居然犹豫了，或许是这么多年习惯了她的辅佐，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吧，他觉得自己需要考虑一下。

  可这个女人居然拿死威胁他，他这么大第一次被威胁，他最痛恨威胁他的人，可最了解他的乔伊莎就这么干了，他觉得自己能下得了手，他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可在握着她的蝴蝶刀的时候，他脑海里浮现起少时，他教乔伊莎蝴蝶刀时，由于操作复杂，她总是被刀割伤，两只手总鲜血淋漓，却从未放弃过，说少爷亲自教她，她一定要学会，那样就可以保护他，与他并肩而战。

  他那一刻想，或许他还没那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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