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傅斯宴被无语笑了，“头一次见当三的人理直气壮说人家正妻是小三的，长见识了。”

  “沈语珊和沈宇有你这么个妈，真是三生有幸。”话罢，傅斯宴转身欲走。

  听男人说起她的一双儿女，郑萍回过神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你什么意思，一切都是我的错，傅斯宴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小珊和小宇。”

  “放心，跑不了你。”语气冷冽吐出一句，傅斯宴脚下未停，踏步离开。

  -

  医院，检测心率的仪器“滴滴”响起，紧急而又忙乱的抢救后，病床上的中年妇女悠悠转醒。

  “我要见楚夫人。”隔着氧气罩，曹红费力的挤出声音。

  待曲灼华接到消息赶来，曹红摘掉氧气罩，从病床上滚下去跪在曲灼华脚下。

  “你这是干什么，你先躺回去。”

  吓了一跳，看她虚弱的随时都有可能咽气的样子，曲灼华赶忙伸手扶她，却被对方拒绝。

  “脑癌晚期，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夫人，我对不起你。”曹红抓着曲灼华的手臂，眼眶红了一片。

  “当年，是季百川抓了我的家人威胁我，让我谎称你的女儿出生就没了气，用死婴换走小姐然后交给他的人，

  他手里捏着我妈妈的命，我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做，但我也不希望小姐落入他手中，成为他对付楚家的筹码，所以，

  我把小姐藏起来，抱了另一个婴儿给季百川的人交差，本想着事后找机会偷偷将小姐送去福利院，等季百川倒台后，再找机会告诉你，

  可还没来得及将小姐送出去，医院突然遭遇袭击，混乱中，小姐被弄丢了。”

  曲灼华动作一顿，眼眶不觉间漫上一层水雾。

  那次袭击，她是知道的，是傅家的人及时赶过去将她救走。

  她只带了那个被换来的死婴，完全不知，她的女儿其实还活着，而且就在医院里。

  她明明可以救她的，却失之交臂。

  当年曲灼华生产的时候，医生全部都是可靠的自己人，因此，对于女孩夭折的事，楚家并没有什么怀疑。

  不愿相信女儿不在了来作为精神寄托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当时曲灼华是意外腹痛，还见了血，胎儿刚到28周，存活的概率本来就比较低。

  医院在遭到袭击后，包括曹红在内，一共有三名医生，没了踪影。

  楚家找寻许久未果，倒是只找到了一具被烧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已经分不清是三人中的哪一个。

  想着他们应是遇害身亡了，楚家还给他们立了碑。

  另外两人应该确实是遇了害，但曹红当时跑去找地方将小婴儿藏起来，往产房那边回的时候，

  远远听见打斗声，她意识到情况不好，便先一步转身离开。

  本想回去将小婴儿一起抱走，可她打开换衣间的柜子，发现小婴儿已经不见了。

  曹红家境贫困，父亲窝囊赚不到钱，整日只会跟母亲吵架。

  后来母亲就跟父亲离了婚，一个人拉扯她和弟弟长大。

  有一年她生了病，家里根本拿不出治疗的费用，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们，她是得到了楚家慈善基金的资助，才得以顺利进行手术。

  后来她会选择学医，也跟自己当年的那场病有很大关系。

  感念楚家的恩德，她学医的初衷本是救死扶伤，没想到，最后却做了昧着良心的事。

  那样混乱的场面，一个小婴儿，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因为她把人弄丢了，纵使时过境迁，她也懦弱的不敢开口。

  她一直用人已经没了、说了也无用反倒徒增感伤为由安慰自己，龟缩在世界的小小角落里苟且偷安。

  可午夜梦回，无数次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她根本从未心安过。

  “对不起，对不起！”头发凌乱，苍白的脸上挂满忏悔的泪，曹红跪在地上把那三个字说了好几遍。

  像是在跟曲灼华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又或者是在跟那个小婴儿说。

  神情逐渐涣散，直到虚弱的身子完全失去力气，“噗通”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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