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蓝玉的名字，已经窒息的沈微澜抬起眼皮，“你说……什么？”

  苏宛得意的笑，神情阴狠，一字一句的重复，“我说，是我把蓝玉撞成了植物人。”

  “苏宛！”沈微澜恨红了眼，开始剧烈挣扎，“我杀……杀了你……”

  “杀我？”苏宛哼笑，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手上，死死的掐着沈微澜的脖子，“你才是最该死的人！蓝家是被你害成这样的！你说说，你都一无所有流落街头了，为什么还要勾引蓝玉？！”

  沈微澜被掐得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唇角逸出了血渍，眼睛也开始充血。

  苏宛喘着气，一边收紧力道想要掐死她，一边癫狂的笑着说，“蓝玉也是眼瞎，那么多人喜欢他，他偏偏喜欢你这个贱人！既然眼瞎了，活着也没用，所以我就一脚油门把他撞飞了出去，哈哈哈……我看他还怎么喜欢你，哈哈哈……”

  蓝玉……

  蓝玉！蓝玉！

  眼前闪过少年温润如玉又阳光的笑脸。

  沈微澜目眦尽裂，唇角的血渍汨汨不断，她恨到了极致，手胡乱间摸到了什么，然后……

  手起刀落，血渍喷了她一脸。

  沈微澜怒目切齿的瞪着压制在上方的苏宛，“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

  苏宛一点点松开了掐她的手，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低下头，看见自己心口上的匕首，慢动作一般滑了下去。

  剧烈的痛感袭来，苏宛震惊的指着沈微澜，什么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苏宛不是装的。

  沈微澜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每一口都能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她想吐，更想哭，然而却只是面色如土的躺在了地毯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从眼角滑落，一滴两滴，直至彻底决堤。

  是她害死了蓝田，也害了蓝玉，都是因为她……

  整个蓝家的悲剧都是因为她。

  她才是最应该死的那个！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为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连一分钟都不到，她却像是煎熬了一个世纪，偏过头，她看见倒在血泊中没有了反应的苏宛，忽然又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吧。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她恨苏宛，苏宛也恨她，纠缠了这么多年，你死我活，注定会是她们之间的结局。

  这样她也算是替蓝田和蓝玉报了仇。

  沈微澜抬手擦了擦眼泪，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眼泪和着血，擦来擦去，擦得满脸都是血。

  最终她放弃了擦拭的动作，脚步虚浮的走到沙发边，拿起电话准备报警自首。

  就在她拿起来的瞬间，公寓的门倏地从外面打开了。

  薄司寒出现在门口，他看清了站在沙发边的女人，边往里走边准备发作，“沈微澜，不是说过，让你永远都不要再回临城，也别……”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先是注意到她脸上的血污，然后才是插着刀子倒在地上的苏宛。

  向来从容的薄司寒也露出了震惊错愕，乃至难以置信的神色。

  沉默了将近十秒，薄司寒才抬腿疾步走到沙发边上，一把拉开沈微澜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检查起来，“你哪里受伤了？”

  沈微澜心如死灰，眼睛里没有了半点生气，更加不能回答他的话。

  薄司寒自顾自的检查完她的身上，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没由来松口气。

  他拿走她手里的电话放回去，然后才转身走到苏宛面前蹲下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有呼吸……

  他倏地起身，回到沈微澜身边，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拿手机打电话。

  整个过程，沈微澜都没有任何反应，像个没有生命体征的布娃娃，任人摆布。

  一分钟都不到，就有几个保镖冲了进来，然后抱起地上的苏宛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薄司寒拉着沈微澜进了洗手间，打湿毛巾给她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污，见她还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转身去搓洗毛巾上的血污。

  看见洗脸台里流淌着的红色液体，沈微澜的眼皮动了动，嗓音干涩的开口，“薄司寒，我杀了苏宛，你报警吧。”

  男人将毛巾丢在洗脸台上，看了她几秒，才掀唇道，“她还没死。”

  沈微澜抬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没死？”

  “至少刚刚还没死。”薄司寒叹口气，“我现在要去医院，你要去吗？”

  沈微澜，“……”

  薄司寒问她，“是死是活，你难道不想知道结果？”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想。”

  薄司寒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出洗手间，扫了眼客厅地上的血渍，他觉得有点晦气。

  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饶是从来不迷信的男人，也觉得这里不吉利了。

  带她离开公寓，他吩咐门口的保镖，“把里面打扫一下。”

  保镖颔首，“是！”

  其实里面没有什么可打扫的，除了那一滩血，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要毁灭第一现场的所有证据了。

  薄司寒把女人的手握在手心，握了一路都没能握暖，直到她将手抽走，都还是冰冰凉凉的。

  急救室外，只有薄司寒跟沈微澜。

  沈微澜去洗了个脸，已经清醒了很多。

  看着跟自己并肩坐在一起的男人，她忍不住问他，“你是想自己报警，还是希望我去自首？”

  薄司寒没有看她，“苏宛还在抢救，她真要死了，你再想这些也来得及。”

  之前因为太突然，他被她满脸血污的样子吓得心跳都乱了，根本没顾得上别的。

  现在冷静下来，他记得那把匕首刺进的位置在右边，而且以她的力道，根本不可能杀死一个人。

  苏宛最多受点伤，遭点罪，不会有生命危险。

  沈微澜看着他，“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杀她？”

  “事情已经发生了，理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薄司寒叹口气，偏头望着她，“沈微澜，我让你离开临城，永远都别回来，你为什么要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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