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求办事，妹妹，我没有别的意思。”湘水脸色一僵，依旧很是低声下气。

  “那你说说看呢。”我也不无警惕地盯着她。

  湘水沉声说：“帮我给三殿下递个信，再送个东西就成。”

  “我不认识什么三殿下。”我摇了摇头。

  “妹妹，都到这份上了，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湘水牙关紧咬，“你先前在我摊子上的那件事，三殿下已经帮你摆平了。”

  “但......期间也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

  很快，湘水省去了一些不能说的地方，大概和我描述了一下当日的情形。

  “......所以，我只是想好好做生意罢了，并不想过多地纠缠到王室里面。”湘水长呼了口气，算是讲完了最后一句话。

  “人家皑娾的大姐都这么罩着你了，你还说你不想纠缠到里面，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呀！”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事情发展到现在，并非我所愿，很多事情都只是无奈之举。”湘水此刻的脸上再无一点讨好意味，“我承认我是个唯利是图的黑心商人，但我也只是条想在人鱼族王权更迭中保全自己的普通人鱼，所以我求你把这封信还有这个盒子带给三殿下！”

  此刻不笑的湘水看着更普通了，只是她偏深蓝瞳孔中的那个漩涡依旧在，它轻轻地转着圈，仿佛可以把我吸进去一般。

  “你没催眠我吧？”我有些怀疑。

  “很想...但是不敢了，会有印记留下，三殿下能察觉到。”湘水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会选我呢？”我的情绪飞快变化，最后也只是冷静地问了她这么一句。

  “毕竟我也只能想到你了，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我不信，人鱼族就这么喜欢不打不相识？一个个都这样......”我有些不屑，“咱俩可是有仇的，说实话吧，姐姐~”

  “不然我就不帮你了。”我很冷漠地补充。

  “整个水晶殿里都是大殿下的人，只有你是个生面孔，作为鲛人那一方的存在，也不会被怀疑，所以只有由你来做这件事是最好的。”

  湘水：“最关键的是，和三殿下挺熟的吧？”不然他也不会为你做到那个份上。

  我：“嗯哼？”

  湘水：“麻烦你帮我和他道个歉，再为我说说好话。”看在你的份上，他应该不会多和我这个小商人计较的。

  “姐姐，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我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后才说道。

  “行吧。”有够磨叽的。

  “你觉得你做的那些生意是对的吗？”

  纠结了很久，湘水此刻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知道她此刻标准的答案应该是“不对”，但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这些生意是有什么问题的。

  做这一行是她这一生最好的出路。

  不过……就这么两个字罢了，说出去也没什么，自己不是惯会说假话了吗？

  不......对。

  “算了，你别说了。”我见湘水嗫嚅了半天的嘴唇也说不出话来，便打断了她，我原也不是想化身为海神，来审判她什么的意思，“你做的生意肯定是不对的，但......你这个样子，我突然有种自己欺负了你的感觉。”

  “算了算了，我给你送就是了。”

  我的这种感觉依然存在，“热情且市侩”，“清醒且凉薄”这两组词在湘水身上产生着强烈的化学反应。

  矛盾的顶点依旧是——她本就该是清醒且凉薄的，而不是那种作为商人的清醒凉薄。

  “谢了。”湘水显得很讶异。

  “不用谢，我还是不会和你不打不相识的。”我自己都没发觉我此刻说出的话是有多幼稚，“话说...你怎么都不跟我来‘姐姐妹妹那一套了？’”

  “怎么......妹妹还当上瘾了？你又不可能真的愿意当我的妹妹...呵。”

  我气鼓鼓：“你可是有求于我的，凭什么这么嚣张？”

  湘水：“难道你真的愿意？”

  我继续中二发言：“......也是，阻幼珠圆满之路，不可原谅！”

  湘水：“......”切，幼稚。

  “话说你原本应该和海巫婆有点关系吧，照理这个高端职业只要不做坏事，就能混得风生水起，那那那......你你你......怎么就又做了黑心商人呢？”我有些好奇。

  “没什么好说的，到底都是些家道中落之类的老生常谈罢了......但我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此时的湘水倒是脱离了妩媚的味道，真正意义上有了那么几分凉薄。

  “你果然是清醒又凉薄的。”我偷偷嘟囔。

  “什么？”湘水明显没有我的好听觉。

  “我说...东西给我！”

  “哈？”

  “你手里的礼盒。”

  “原来你要呀。”

  “托人办事，姐姐你好意思不送礼吗？”

  “先前的事情也算是结清了，我是没吃着一点好......现在呢，我送礼，你办事，咱们也算是结清了好吧？我以后依旧是那个令你生厌的黑心商人。”湘水直截了当地把礼盒塞进了我的怀里，面上无甚表情。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我故意调侃她。

  “或许吧。”

  “我叫姣，咱们以后还是别再见到面了，姐姐。”我朝她笑了笑，“下次我也不会客气的哦~”

  “好的呢，妹妹~~”湘水很配合我。

  暮色渐沉，我回到了水晶殿。

  还是不打不相识一下吧，湘水。

  我不认同你，我也没资格劝说你，毕竟我不了解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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