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心里却也不免得抱有了一份难以言说的希冀。

  她虽然不知道德妃她们究竟还在计划着什么，但也明白那应该是一个涉猎范围极广，影响极其深远的计划。

  她不渴求自己的女儿能够成为计划的核心，不如说，她祈求的是这个计划的核心，离自己的女儿远一些再远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成为了皇上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孩子，也许她的女儿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的境地。

  但是，如果还能有一点点挽救的可能呢？

  让自己的孩子能够活下去，几乎是每一个母亲最难以抑制的渴望。

  阿曼什么都没有说，她并没有承诺什么，也没有交代什么，似乎既不对皇后母女有所求，也没有理由帮助她们。

  她只是沉默的走在前面，皇后抱着骤然安静下来的女儿，一路小跑跟着她的步伐，向着历代为帝王所居的永安宫走去。

  永安长宁，这是太祖开国时期就已经给皇上所居之宫殿和皇后所居之宫殿定下来的名字，希望能够帝后和睦，让天下安宁。其他的宫殿或者另取名字，又或者沿用前朝的名称，总归是不如这两个名字所寄予的期待更厚重些。

  但可惜的是永安并不安，长宁也并不宁。不说后宫纠缠在皇后之位周围的一次又一次杀人不见血的争斗，单单提前朝，皇位继承方面也显得格外艰难一些。

  当今皇帝好不容易坐上了皇位，不说想要大权独揽，但至少也不愿意做一个傀儡天子。他也颇有几分谋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击倒朝堂上的大批守旧派，甚至从太后手里拿回自己的权力，在他的治理之下，不能说国泰民安，但至少百姓是有条活路的。

  可是没有用。

  一点用也没有。

  皇后悲哀的想着，她现在甚至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应该怨恨谁。

  她只是真切的渴望着渴望着自己可怜的女儿能够找到一条生路，哪怕不以尊贵的皇家公主相称。

  至于皇后本人，其实已经将生死置之于度外，因为她很清楚，德妃他们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同样也是见不得人的。

  正如同当今这位皇上上位之时，狠狠地清除了一批先帝和先太子的拥护者，以及知道当初那件事情的人。

  德妃她们选好了扶持的对象，并且让新帝登基之后，十有八九也会这样清洗一番。而她作为先帝的皇后，又是这件事情的直接见证者，想来是留不下性命的。

  不过她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作为妻子，她没能规训自己的丈夫，作为母亲，她没能保护自己的女儿，她的一生已经够失败的了，再添上一笔败绩也同样无妨。

  阿曼心里平静中带着几分激动，德妃满是大仇将报的兴奋，皇后甘愿赴死但心中又抱有一丝希望，三个人明明走在相同的路上，却有着不同的心路历程。

  至于谁能够得偿所愿，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又或者，每个人都是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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