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玺和私章由来已久。

  百官一听就明白了印刷术的功能作用。

  所以印刷术并没有让大家感到稀奇，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只要有纸，印刷出现就是必然的事情，而活字印刷与雕版印刷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当然，这只是最表面的事实和现象而已，认识到这一点也仅仅只是一个正常人的智力水平，可如今这章台宫内，智力超群者比比皆是，这些人足以借助这个事实进行谋划，从而实现更远大的目标。

  比如，印刷术没有任何技术门槛，别人一听就懂。但白纸是有技术门槛的，需要花时间去摸索材料和工艺流程，因此，只要秦国做好保密工作，秦国就可以打个时间差。

  利用这个时间差，秦国可以把自己的文化、制度、法律等内容，第一时间印刷成书，而且是印刷海量的书籍，向关东六国输送，从而实现文化层面的降维打击。

  可以想象得到的是，位于稷下学宫、机关城、小圣贤庄这些地方的弟子们，一边单手拿书，一边看着堆在桌案之上厚重如小山的竹简，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追求美、追求好，是人刻在骨子里的天性，一旦见识到了好东西，基本就很难回过来接受曾经的挚爱。

  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有很多人自发的拥护秦国。

  秦王不断点头，兴奋异常，他已经可以预见到，大秦的王旗插遍整个天下的盛景，他随即抬头望向吕不韦，这个一手扶持他登上王位的臣子，同时也是他最为倚重的合作伙伴。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相国，成蹻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我该怎么封赏他？”

  秦王感慨不已，王陈上报的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秦国国运的国之利器，如果不加以封赏，不符合秦国的制度规定。

  吕不韦很为难，他不想王陈领先嬴政太多，但正如秦王所说，王陈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虽不及灭国之功那么耀眼，但只要操作的好，是可以奠定秦国一统之后的统治根基的。

  但好在王陈没有让他苦恼，王陈自己跳出来说道：“父王，此番功劳最大者，莫过于秦墨相里刑，所有的发明都是他的心血，儿臣想为相里刑请功。”

  相里氏父子二人听到这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感激，恨不得当场为王陈效死。

  吕不韦也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怕秦王直接将王陈立为太子。只要王陈还不是法定的太子，仅仅只有秦王的倾向和暗示的话，吕不韦都有信心帮助嬴政完成翻盘。

  “哦？那相里刑确实应当重赏，赏他什么呢？成蹻，你说说看？”

  秦王有些遗憾，王陈这些年已经做了许多的事情，无论是功绩、还是名望，都是秦国太子的不二人选，只是他的大儿子也有很多人支持，为了平衡，他才迟迟没有动作。这一次，如果王陈能够自私一些的话，或许他就可以直接将这个最喜欢的儿子，立为太子了。

  不过还有很多机会，王陈的优秀也不是昙花一现，他目前还在主持修建一个巨型民生工程，只要功成，他这个儿子的声望甚至可能会超过他这个父亲，到时候更能让人心服口服。

  “儿臣请封相里刑为龙亭候，请封相里奋为少府少监。”

  少府，乃是掌管财货的部门，设有主官少府监，官二千石，还设有两名副官少府少监，官一千石。

  王陈将自己彻底收服的两个心腹，放到帝国的钱袋子位置上。

  “准，封相里刑为龙亭候，任命相里奋为少府少监。”秦王满足了王陈的小小私心。

  但这样，秦王认为还不够，他看向百官，尤其是吕不韦，说道：“有功闭上，有过必罚，这是秦国的铁律。成蹻一身功绩和天资诸位有目共睹，他不仅是帝国的二公子，还是帝国的重臣内吏，总不能因为他身为孤的儿子，反而不认他的功劳吧。”

  “大王圣明。”秦王都这么说了，百官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成蹻听封，孤准你提前获得封君的资格，封你为长安君。”

  封君不算什么，看得不一定是能力，更多的封君看得是血缘关系。

  但王陈这个提前获得的封君，无疑是凭实力获得的君号。

  从此以后，王陈就有自己的封地和税收，可以养活更多的门客等等，这些都是秦王补偿给王陈的，只是王陈其实不需要这些而已。

  “儿臣领旨谢恩。”

  该谢恩还是必须得谢恩，王陈清朗的声音回荡在朝堂之上，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身上。

  嬴政看着如同阳光一般耀眼的王陈，眼神更加的深邃，没人知道的是，他的拳头正藏在袖中，时而紧握，时而放开。

  “父王，儿臣近日新作了一部讲述农业生产，涉及农艺、园艺、造林、蚕桑、畜牧、兽医、配种、酿造、烹饪、储备、治荒、食品加工、文具和日用品生产等各方面，儿臣想请父王准许将此书作为第一批印刷之书，准许这本书流向关东六国。。”

  “你还写了一本农家的书？准了！”秦王虽然不知道王陈写的是什么内容，更不在乎王陈此举会不会得罪农家，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

  朝会后，王陈带着相里氏父子二人，以及吕不韦、嬴政这两个接下来的合作伙伴，乘坐马车前往笔墨纸砚生产基地。

  马车上，相里氏父子在外面驾车，吕不韦和王陈都在闭目，只有嬴政津津有味的品读着自己二弟新出炉的大作《齐民要术》。

  在嬴政看来，这本书的立意和根基，不仅仅是农家的种植技术那么简单，里面还有墨家的物理、道家的与民休息、儒家的天人感应等，甚至里面对于如何保护林业和渔业，所设置的休渔期和禁伐期，更是展现了法家法必明、令必行的意味。

  嬴政时而兴奋点头认可，时而微微皱眉，略显不喜，但这《齐民要术》绝对是一本具有重大价值的经典，二弟真是大才。

  马车颠簸，嬴政再怎么想继续阅读，也进行不下去了。他十分不舍的收起竹简，看向那个始终无法看透的二弟，可能终其一生，他嬴政都赢不了这个天赋异禀的二弟。

  嬴政想到了那对秦国崛起之路的开拓者，秦孝公嬴渠梁和他的亲大哥嬴虔。

  嬴政有些苦恼，因为他没自信压过这个弟弟，但不管怎样，他都想和王陈公平竞争一番，无论是谁失败了，都可以效仿祖宗，成就一番佳话。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他嬴政和王陈究竟谁是秦孝公，谁是嬴虔。但无论怎样，嬴政都愿意和这个妖孽的弟弟联手，打造一个只属于秦的天下。

  “大哥？”

  王陈察觉到嬴政盯着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了，还以为他有什么话想说。

  嬴政微微摇头，表示无事。

  马车终于来到天策府，王陈带着他们下来到地下第二层，这里是属于相里刑他们这些秦墨的实验基地。

  吕不韦谦让一番，便先一个走进来，便如遭点击一般，直接站在负二层大厅中央。

  因为他看见了好多他看不懂的灯光，因为正常情况下，灯光是需要燃烧能量的，可这些灯光吊在天花板上，看不到任何材料被燃烧。

  随后，他便回神过来，看向明亮如白昼负二层大厅，问王陈：“长安君，不知道这灯光是燃烧何物发光？”

  “相国大人，这是电灯，一种神物，借助了天地自然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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