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我去换件衣服。”张翠珠听完杨语姝的详解，转身便往屋里走。

杨星洛赶紧跟上，"妈，我也去换身衣服，我保护你。”

张翠珠转过身看了杨星洛一眼，没有拒绝，“以前，都是你们上阵父女兵，今天，咱们母女也搭档一回。”

“嘿嘿。”杨星洛笑着跟着张翠珠离开客厅，各自回屋换衣服。

再次出来，张翠珠和杨星洛都脱掉了身上的毛呢料子的衣裳，换了普通的棉服，棉裤，布鞋，杨星洛还把脸涂的暗黄了一点儿。

张翠珠摸摸自己的脸，“星儿，你把你那个涂脸的泥巴，给我一些。”

杨星洛被张翠珠逗笑，“哪有泥巴？这是粉。”

“面粉也行~”

......

杨星洛无语，也不解释了，直接给张翠珠脸，脖子，手，都涂上了一层淡淡的暗黄色，不那么明显，却也遮住了白皙的皮肤。

虽然都住在省城，普通人家和那些官太太，军官夫人还是有一定的差别的，毕竟，大院里的女人们，生活条件要好一些。

母女俩换了衣服，略微改装一下，戴上厚毛线围巾，便离开了大院。

“哎呀，妈呀，好冷啊！”杨星洛一出了屋子，还没走几步，便缩着脖子，双手捂嘴，嘴里哈着气喊冷。

张翠珠憋着笑，转过脸看向杨星洛：“你喊妈也不行，你妈也冷。”

“这么冷的天，要不，您老回去，这事我去办，绝对会办的妥妥的。”杨星洛笑嘻嘻的劝说张翠珠回去。

其实，她就想一个人去胡作非为，那就能不必遮遮掩掩的，玩玩飞檐走壁，突然隐身消失什么的，也方便，当然，这回，绝对不会再选有茅厕的那一边翻墙。

张翠珠斜觑这个一肚子心眼子的闺女一眼，“哼，我是那怕冷的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又想去翻天了是不是？谁知道你会做什么坏事，还得让我们给你擦屁股，跟着你老妈我就行了。”

“妈，文明，要文明，在大街上说给你闺女擦屁股，礼貌吗？”杨星洛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才小声说道。

她是发现了，跟她在一起多了，一向端庄沉稳的张夫人，也变了，变得不整天一板一眼了，也活脱了很多。

张翠珠见杨星洛这么小心，满不在乎的扫视一眼街上，“嗐，就那？哼，谁爱讲礼貌谁讲去，反正我是不讲了，现在啊，我算是活明白了，活的越规矩的人，越受气，你越是混不吝，越肆意没边界，活的越轻松开心，我干嘛一直跟自己过不去？”

“对的，对的，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被人欺负？干就完了。”

杨星洛说到第一次做人的时候，还心虚的转过脸看向别处，她不是第一次做人了呢。

母女俩边走边聊，有张翠珠这个半本地土著带路，她们很快找到了杨语姝说的苏家胡同。

“这胡同里，都是姓苏的？”母女俩走进胡同，左右看看，这两边有好几户人家，还真不知道该找哪家，杨语姝也是说了个大概位置，不知道那抱孩子的女人进了哪家的门。

“谁知道呢，管它是酥还是脆，先找到那人家再说。”张翠珠在胡同里慢慢走着，眼睛不停的左右扫描。

杨星洛则是扶着她，跟着到处找，“怎么这胡同一个人影也没有？”

“那不是人影是什么？鬼影啊？什么眼神儿？我就说了，还得你妈出马，你不行。”张翠珠指着隔了几户人家，门口坐着的一个老太太说道。

那老太太身上深蓝色衣服掩在门口种着的一丛月季花后头，杨星洛站在里头这一边，还真没看到。

说着话，张翠珠立马走的更慢了，腿还拉拉着走，一瘸一拐的。

......

杨星洛无语的看着，真是没想到，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妈，还有这表演天赋。

“妈，你走慢点儿，别摔了，我扶着你。”杨星洛一愣神，便落后几步，反应过来，快步追了上去。

张翠珠扒拉开杨星洛的手，“没事，妈自己能行，不用你扶着。”

俨然一副身残志坚，逞强，不想拖累子女的好母亲。

杨星洛则是一脸委屈的瘪着嘴，默默的跟在后头，心疼又无奈。

慢慢挪到那老太太坐着的门口，张翠珠停下来砸了砸腿，微微喘息，一声叹息，“唉，废了，不中用了。”

坐在家门口，靠着墙根揣着手，眯眼晒太阳的老太太，睁开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张翠珠，又看看后头一脸难过的跟着的杨星洛，“大妹子，累了吧？坐下歇歇。”

张翠珠这才看向白发老太太，“老姐姐，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

“没事儿，过来歇歇再走吧。”

“好嘞，正好，回去也是躺在炕上等死，还不如跟老姐姐聊聊。”张翠珠笑呵呵的说着，便往老太太那边挪。

杨星洛赶紧跑上前，“妈，你慢点儿。”说着，便扶着张翠珠坐到了老太太旁边，同时，暗自为张翠珠竖了个大拇指。

这老太太身穿深蓝色对襟老式棉袄，藏蓝色棉裤，脚上穿着大棉鞋头子，白发梳理的整整齐齐，额头虽然皱纹纵横，脸蛋儿透着老气，却很光滑，是个干净利索的老人。

“我看你年纪不大，腿怎么伤了？”老太太看着张翠珠的腿，好奇的问了一句。

看着这样和蔼的老太太，张翠珠骗人，还觉得有点儿心虚，“不小心摔了一下，没养好，就成这样了，过些天动手术。”

老太太也叹口气，“养儿防老，你这也算是有福气，有个这么好的闺女陪着你，照顾你，别浪费孩子们的一番心意。”

也许是看到刚才张翠珠倔强的不肯让杨星洛扶着走路，老太太便开口劝了一句。

“唉，要什么儿子？我这样，儿子也不回来看看我，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张翠珠低着头，眼珠子却在不停转着，想着怎么把话题转移到儿子身上，看能不能聊到那家突然多了个儿子的人家的情况。

“怪不得你对闺女这么大怨气，原来是想着儿子回来看你啊，你们这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像我们胡同里那家，家里两个闺女，都十来岁了，乖巧懂事，还一直吃药，找偏方生儿子，生不出来还硬买了一个，真是给自己招罪，儿子有什么好？”

这老太太对儿子，怨气也是挺大的样子，没准儿，和张翠珠说的情况同病相怜，儿子顾不上照顾，陪伴。

“还有这么想不开的啊？想要儿子，儿子都是给丈母娘家养的，真不如闺女贴心，是哪家啊？”张翠珠不动声色的又问了一句。

老太太很是认同张翠珠的话，指着前头，“就是那家，门口种着一棵石榴树的那家，还想多子多福呢......"

就这样，张翠珠一直顺着老太太聊天，聊了十几分钟，就把那家人的情况问了个底掉。

杨星洛心里暗暗佩服，她这个老妈适合做地下工作者。

告别老太太，母女俩便离开了。

依然是步履蹒跚，一步一挪的往前走。

不待走到那家门口，那家的门开了，从门内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文明，一看就是做文职工作的那类人。

张翠珠松开杨星洛，一瘸一拐的慢慢往前走去，在走到那男人跟前的时候，被那人轻轻碰了一下，便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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