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灵云瞳孔骤缩，不等她继续问下去，站在另一侧的洛灵欣便轻哼一声，目光冷冷地瞥向洛灵珊。

  “恭喜三妹妹攀上齐王这根高枝，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三妹妹心思如此深沉呢。”洛灵欣轻蔑地开口，态度却没有半分欣喜。

  洛灵珊像是被她的目光灼伤，身子晃了晃，袖子里的双手攥得死紧。

  “二妹妹这话说的，是不满太后的懿旨吗？”洛灵云上前一步，挡在洛灵珊身前，“三妹妹虽是侧妃，那也是皇子的侧妃，二妹妹这话，可是对圣上和太后有所不满？”

  洛灵欣脸色微变：“大姐姐慎言，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既然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再说些似是而非的胡话了，若是牵扯到尚书府，就算二妹妹头上顶着郡主的名头，怕是也无济于事。”洛灵云警告她，“祸从口出，二妹妹不会不懂吧？”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洛灵欣一甩衣袖，瞪了洛灵云一眼，愤愤扭头离去。

  不多时，正院里只剩下了洛灵云和梅姨娘母女二人。

  梅姨娘脸上也没有多少喜悦，整个人像是突然没了精气神。

  洛灵云搀着洛灵珊，对梅姨娘说道：“姨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梅姨娘深深叹了口气，神情疲惫：“大小姐，人多口杂，若是不嫌弃，还请移步说话。”

  借着搀扶洛灵珊手臂的机会，洛灵云悄悄并拢手指，搭在洛灵珊的手腕处。

  她心下一颤，先前的脑海中不好的假设到底成了真。

  梅姨娘院子里的下人似是察觉到主子心绪不佳，手脚放的极轻。

  因为担心洛灵珊的身子，梅姨娘半抱着洛灵珊来到了洛灵珊的闺房。

  洛灵珊一到床榻上，便用被子把自己牢牢罩住，蜷缩在床榻一角，身体颤抖，不肯再开口说一句话。

  见到洛灵珊这副模样，梅姨娘的心都快碎了。

  这么多年，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女儿遭了罪，不但不能报仇，还得笑脸相迎，怎能不让她心生怨怼？

  “你们先下去吧。”梅姨娘怕刺激到洛灵珊，挥手让屋内的婢女全都退下。

  她拉着洛灵云来到外间，在桌前坐定。

  洛灵云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是齐王做的？”

  梅姨娘苦涩一笑，摇摇头：“大小姐，贤妃说是个意外。”

  “不是意外，是吗？”洛灵云眼神冷静，语气肯定道，“是贤妃和齐王计划好的。”

  洛灵云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替梅姨娘倒了杯热茶。

  梅姨娘盯着茶杯里的热气，眼神发散，幽幽道：“珊儿送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物都换成了新的。但妾身在后院浸染多年，怎会看不出她身上的那些痕迹？”

  “大小姐，珊儿还未及笄啊！”梅姨娘喉头哽咽，保养姣好的面容此刻仿佛老了几十岁，“他们，他们怎么敢的！”

  “我去找洛灵欣问个清楚。”洛灵云压不住心头的怒意，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梅姨娘赶紧拉住她：“大小姐，没有证据，万不可冲动行事。珊儿只是庶女，能得此造化，也是皇恩浩荡。您这样，不就是表明您不满圣上吗？”

  “太后的态度也是息事宁人，大小姐，您去找二小姐又能问出什么呢？”梅姨娘怒极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一口饮尽杯中的热茶，这点热量支撑着她摇摇晃晃站起了身，跪倒在地，冲洛灵云磕了个头。

  “妾身久居内院，愚钝不堪，先前做了诸多错事。妾身愿用自己一条性命，求大小姐帮帮妾身唯一的女儿。”

  洛灵云没有说话，梅姨娘咬咬牙，仰头深深看了洛灵云一眼。

  “妾身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大小姐不必着急，妾身很快就能让您看见妾身的诚意。”

  洛灵云叹了口气，弯下腰，将梅姨娘从地上搀扶起来：“珊儿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不帮她？别人对她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亲娘。我不要你的命，梅姨娘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梅姨娘眼里淌出泪来，这一次，她再次看向洛灵云时，眼中的算计烟消云散。

  “大小姐，妾身定会让她们付出代价。”梅姨娘瞥了眼床榻上的洛灵珊，神情坚定。

  “不急，这几日你先好好陪陪珊儿。若是有需要，尽管和我开口。”洛灵云安抚地冲她笑了笑，再次深深看了眼躲在床榻上的洛灵珊，这才转身离开。

  知心一直守在外面，见洛灵云走出来，赶忙跟上。

  洛灵云吩咐道：“让无忧过来一趟，要是梅姨娘问起，就说是我拜托他过来替三小姐调理身体的。”

  知心点头应是，转身往浅云居走去。

  洛灵云则是脚下一转，沉着脸走向洛灵欣的院子。

  还没到，她就被小厮拦了下来：“大小姐，老爷叫您去书房一趟。”

  “父亲有说是什么事情吗？”洛灵云有些纳闷，她这无利不起早的父亲，居然会主动叫她去书房？

  小厮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在前带路。

  洛灵云平复了一下心情，跟在小厮身后来到了洛文德的书房外。

  “还请大小姐在此稍候片刻。”小厮在门前停下脚步。

  洛灵云点头，在小厮开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尹姨娘和洛灵欣，她们也在？

  没等洛灵云细想，尹姨娘和洛灵欣便推门走了出来。

  尹姨娘看都不看洛灵云一眼，脸色不太好看。

  洛灵欣则是在洛灵云身前停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大姐姐，妹妹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洛灵云同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不试试怎么知道？二妹妹还是小心些，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小心不要碰见鬼才好。”

  洛灵欣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不再多说一句，抬脚离开。

  “进来。”洛文德的声音从房门内传了出来。

  洛灵云理了理衣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洛文德站在书案后面，背对着她。

  “父亲。”洛灵云看不清他的神色，福身行礼。

  洛文德嗯了一声，转过身，眼底晦涩不明：“起来吧。”

  洛灵云直起身子，目光平静地直视洛文德的眼睛。

  “私通皇子，你可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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