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悄悄的开门进屋，蹑手蹑脚往卧室走。

  “这么大人坐沙发上没看见吗？”爷爷在沙发不高兴地说。

  “开门前就听见你的呼吸了。”

  “那怎么不说话。”

  “装没看见。”十一笑着说。

  “欠揍是吗？”

  “你打得过我吗？”

  “老子天下秘籍。”

  “名号这种东西让出去，就没收回去的道理。”十一说着，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看了看手表：“半夜一点多了，臭老头，你怎么不睡觉去。”

  “等你信儿呢？”

  “你让方静去收尾，你给她打电话啊，等我干嘛。”

  “咋地，我还不能使唤使唤那丫头了。”

  “行，你使唤谁，谁敢拒绝。说吧，你想怎么使唤我？”

  爷爷在黑夜里两眼放光，急切着问：“用的啥招，哪派的？”

  十一没急着说，站起来走到爷爷身后：“臭老头，我给你揉揉脖子。送黄潇去医院的时候，我问了，她的通背拳被右手抓腕，左手扳肩膀，喉咙被切了一下。”一边说，一边帮爷爷捏肩，最后在爷爷的脖子轻轻的砸了一下。

  “确定是这三下。”

  “黄潇甩胳膊那一下挺有劲儿的，一般人还真抓不住，这啥招数啊，咱那箱子秘籍里有吗？”

  “没有。”

  “岳家散手？”

  十一又问，毕竟岳家散手擅长见缝插针，对方是看准了黄潇力没发出来的瞬间，趁机打了一套。

  “不是，和尚的功夫，大擒拿手。右手掐住脖子之后，脚下补个动作，左手顶住下巴，咔嚓！”

  十一听着，顺势一拧，爷爷的脖颈咔吧一声。

  “舒服点了吗？”

  “再用点劲儿。”

  十一听了，又往回一拧，咔嚓又一声。

  “这回得劲儿了。老了，脖颈子上跟扛了一座山似的，看来我活不了几年了。”

  “胡说八道，你必须给我活到九十九。你这就是颈椎的事儿，没事活动活动，别跟树桩子似得坐在广场上。”

  “也没人让我打啊。”

  “那不有挺多老太太练太极拳吗？你跟人家一块练去啊。”

  “老子天下秘籍。”

  “行，行……继续说秘籍吧，用擒拿手的有什么名堂。”

  “没名号的俗家弟子吧，连黄潇都没拿下，功夫有限。”

  “现在当和尚得有学历，人家少林什么名头啊，不可能跟混混相提并论。”

  爷爷嘿嘿地笑：“方静那丫头出手了吗？”

  “没站起来，一招制敌。”

  爷爷听了，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站起来往屋里走，回头又说一句：“十一啊，差不多该教孩子了，再大了，性子就稳了。”

  “用的着吗？”

  “没武术了，不还有拿刀的吗？这些孩子都有个大侠梦，没准儿谁长大了还能当个警察，面对真家伙的时候，要是还这性子，那就是咱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十一抿抿嘴唇没说话。

  他清晰地记得，小时候行侠仗义都是爷爷给擦屁股，但爷爷大部分时候都是点到为止。直到有一次他去黑山镇惹到了几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那次，爷爷出手可一点没留情面。

  陆老五家的小流氓应该还会对孩子出手，难道真的要当着孩子的面，把人打得血肉模糊吗？

  别说这几个孩子没见过，十一自己都多少年没真正地和人拼过命了。

  ……

  “我要喝可乐。”

  中午在食堂，黄潇对着萧川喊。

  “我看你像可乐。”

  “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姑姑。”

  “你是我奶奶你今天也喝不了可乐，腰上还缠着绷带呢。”

  张承端着面走过笑着说：“喝吧，谁家好人昨天挨了一刀，今天就缠着绷带来上学了。”

  这时，沈婉莹晃着脑袋跑过来，把餐盘往桌上一扔，和黄潇说：“你知道我昨天看见什么了吗？有个女人，看着比我还瘦呢，坐在床上和我聊天，打你那个蒜头鼻子从窗户进来，那女人都没动，啪的一下那人就飞出去了。”

  蒋云飞拿着包子来了，笑着说：“我以为你会做噩梦，没想到做个大侠梦。”

  “胡说，我说都是真的，我妈怕得罪人，带着我要逃，偷偷藏在宾馆里，那人追上来了，啪……”

  黄潇脸色有些不好看：“行，行了，啥武术能你说的那样。”

  “真的，啪！”

  沈婉莹又来了一句，蒋云飞苦笑，张承说：“得，这女人昨天打了一架，魔怔了。沈婉莹你可别这样，你是三中的女神，别跟我们玩几天，变成女神经了，我们没法对广大的三中同学负责。”

  “萧川，你信我不？就是，啪……嗖……”

  萧川点点头。

  蒋云飞和张承一脸错愕的看着萧川：“萧川，你堕落了。”

  “行了，我知道沈婉莹说的是谁了，方静对吧。”

  “嗯，对，就是方阿姨。”

  张承和蒋云飞几乎没和方静打过交道，两人互看了一眼：“咱们门派还有这样的女侠呢？这么说电视上演的都是真的。”

  “你们第一天练武啊，但话说回来，方静姐就是厉害，我哥和她打，也得用真功夫。”

  “真的假的？”

  别说张承和蒋云飞一脸不信的样子，萧川也是满头问号，他深知十一的本领，连十一都得用真本领，是不是有点夸张啊。

  沈婉莹满眼小星星，拉着黄潇的袖子说：“黄潇，你认识方阿姨，你给我介绍介绍呗，今天晚上我就想学那一招，啪……”

  黄潇笑着说：“方静姐的功夫，你铁定学不了，不过，姐们，我也不打击你，你让萧川带你去，他们都住别墅区。”

  沈婉莹诧异地看着萧川：“你住别墅区？”

  “我是被收养的。”

  蒋云飞顺势就给了萧川一下：“生怕别人都不知道你身份是吧，那个家谁把你当外人了。”

  “我说的是事实。”

  黄潇接了一句：“事实也不用说，就这么定了，晚上你带着沈婉莹去找方静姐。”

  ……

  晚上放学，沈婉莹推着车子陪萧川走，两人刚过了大坝，萧川拉着沈婉莹进了一个小区。

  “你家不是住别墅区吗？”

  “有人跟着我们？”

  “谁？”

  “不认识，红背心，马裤，穿着一双懒汉鞋，看走路姿势是个练家子。”

  “怎么办？怎么办？”

  “躲一会儿，这小区人多，他应该不会追来。”

  说完，萧川前后左右看看，拉着沈婉莹进了楼道，他们刚进去，一个三角眼男人从角落里慢慢探出来，噗得一声，吐掉嘴里的香烟，嘴角一翘，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十一和这个三角眼男人位置几乎相同，不过男人是躲在拐角，十一站在楼顶上向下俯视，他表情有些复杂，想着爷爷昨天的提醒，心里犹豫着：狠这个字，要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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