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雪，方天联想到潘多拉、方瑾瑜、黎萌。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

  方天看着紧张的少女，轻声问道：“你有什么愿望么？”

  少女闻言，猛然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方天。

  愿望？

  这是要处决我了么？

  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少女的眼神中多了几抹落寞与哀伤。

  方天看着少女接连变幻的神情，心下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耐心地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结局已经注定，虽然来的有些快，但总好过每天提心吊胆。

  夜雪鼓起勇气，眼神中有些许希冀。

  “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呃……”

  外面的世界？

  这条街道之外？

  巨峡市之外？

  还是华夏之外？

  不对，现在整颗地球都属于华夏，那就是赤乌恒星系之外？

  在方天看来，现在整个宇宙好像都没有都没有能够给他带来新鲜感的地方。

  不是每个人都能站在同他一样的高度。

  高度不同，眼界自然不同。

  方天自然知道这一点，他现在不清楚的是，夜雪说的外面是指什么。

  他的略微迟疑让敏感的少女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不行也没关系的，这样也挺好。”

  夜雪强颜欢笑，随后垂下了眼眸，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哀伤。

  “哦，夜雪，你误会了。”

  夜雪再次抬起头。

  “你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想说的是，外面的世界很大。”

  “巨峡市之外有川南省，”

  “川南省之外还有华夏地区，”

  “华夏地球之外还有地球星，”

  “地球星之外还有赤乌恒星系……银河系之外还有已知宇宙。”

  方天每说一句，夜雪眼神中的茫然便多一分。

  “你听懂我说的了吗？”

  这姑娘不会傻了吧？

  “哦哦，听懂了……”

  原来，世界真的这么大么？

  原来，那些关于星际探索的新闻都是真的么？

  原来，我自己是如此渺小么？

  “小主人，我清醒过来后大多时间都是在这个房子里”夜雪环顾了一圈家里，接着说：“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也出去看过，但是我不敢离开太远……”

  方天静静地听着夜雪的话，时不时地点头以作回应。

  但是，越往后方天越是感觉不对劲。

  这浓浓的诀别之意是怎么回事？

  不是，夜雪你别哭呀！

  “我知道我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夜雪抽泣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她们不一样，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没有醒来……”

  不对呀，你这眼泪从哪儿来的？

  方天有点慌。

  他赶紧翻手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两张递到了夜雪手里。

  夜雪的手挥动间带起空气流动，方天好像闻到一股清新的润滑油的味道。

  “抱歉，小主人，让您见笑了。”

  “我是不是很可笑？”

  从夜雪诉说开始，方天就试着站在夜雪的角度，以她的思维方式去理解她的处境。

  没人交流，没人关心。

  机器人的外表，人类的心。

  孤独，害怕，整天提心吊胆。

  那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并不可笑，突然间拥有了自我意识，拥有了情感，对孤单的你来说，确实很残忍。”

  “这些话在我心里藏了很久，我不知道该向谁诉说，很害怕。现在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足够了。”

  夜雪好似已经做好了与这个世界告别的准备，她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眼神中有些许留恋。

  “小主人……”

  夜雪还想说最后一句话，不过被同时开口的方天打断了。

  “夜雪，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所说的外面的世界是指哪里。”

  “地球星，我想要看看我们所在的星球。”

  “你有需要准备的吗？”

  “啊？”

  夜雪有些茫然。

  “出去旅游不准备一些你自己的东西吗？”

  “我自己的东西么？”

  夜雪思索了片刻，到每一个房间里都看了一眼。

  “小主人，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方天看着夜雪，心情有些复杂。

  记忆就是夜雪需要收拾的个人物品么？

  唉，这个小笨蛋。

  算了，先不告诉她，希望她不会被惊喜吓到。

  方天带着夜雪走出房间，不动声色地看着夜雪不舍地关上了房门。

  “夜雪，你想怎么去，飞行器、飞艇、还是飞船？”

  “啊，小主人，会不会太麻烦？”

  夜雪有些担忧。

  “不会的，放心吧！”

  夜雪有些苦恼：“小主人，您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坐过，不知道该选哪个。”

  “那就都体验一下。”

  在夜雪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方天挥手在空中放出一个巨大的宇宙飞船。

  飞船舱门打开，方天带着夜雪缓缓升空。

  夜雪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了方天的胳膊。

  方天感觉她在微微发抖。

  “没事的，不用害怕。”

  “小主人，原来您会飞呀！这个就是宇宙飞船吗？它是什么型号的？这个体型是小行星级的吗？”

  方天看着突然变得亢奋的夜雪，颇感有趣。

  进入飞船之后，夜雪对飞船内的一切都感觉很新奇，左瞧瞧右看看。

  飞船内并没有夜雪想象中的那么多按钮操纵杆显示器。

  这让夜雪感觉有些失望。

  夜雪不知道的是，华夏的飞船可以自动驾驶，

  而且华夏的每一个人都拥有人体计算机甚至人体引擎，

  根本不需要手动操作。

  除非是感觉自动驾驶或者人体计算机控制不过瘾的，会专门加装操纵杆，增加驾驶体验。

  两人准备好之后，方天让潘多拉开启了360度无死角全息投影。

  身边不出所料传来了夜雪的阵阵惊呼。

  “哇，小主人，这就是巨峡市浮空岛吗？好大呀！”

  就这样，方天带着夜雪从巨峡市出发，没有固定方向，想去哪里去哪里，一天之内转遍了地球的角角落落。

  途中更换了各种飞行工具，最后单兵飞行器与机甲都体验了一番。

  见过了从来不曾见过的各种生物。

  “小主人，原来地球这么大么？”

  “嗯呐，是很大。”

  “那宇宙……”

  夜雪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巨峡市所在的浮空岛。

  她知道，旅途结束了。

  当方天看向她时，她迅速掩去了眼神中的不舍。

  “小主人，我们回来了。”

  方天面无表情的回应：“是呀，一天的时间过得真快。”

  越是靠近巨峡市浮空岛，夜雪脑海中关于房子内的一切就越清晰。

  看过了地球的万水千山，到最后，夜雪发现，她最不舍的还是那个安全区。

  润滑油味儿的眼泪不自觉的模糊了视线。

  “小主人，我可以再回去看一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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