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国营饭店的路上，又碰见了那个旧货市场脾气古怪的大爷，他提着饭盒进了医院。

  苏梅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之所以贱卖珠宝首饰，是为了筹钱给家里人看病啊。

  她对沈柔和林红梅说道：“你们先去饭店等我，我去医院看看。”

  医院住院部三层，单人病房里，大爷把从国营饭店打包好的饭菜一一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你怎么又花钱去国营饭店给我订餐？”

  病床上的老人家嗔怪地瞪了一眼大爷。

  大爷咧着嘴笑。

  “就我那手艺你哪能吃得惯，国营饭店蛮好的，将就着吃。”

  “老陆啊，你把我转到普通病房吧。”

  “那不行，普通病房人又多又吵，你哪能住得惯。”

  “有什么住不惯的，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陆战枭，也就是旧货市场的大爷，脸上的笑容淡了两分。

  “是我没用，拖累你了。”

  “你说这话啥意思？咳咳咳……”

  沈清秋一激动就咳了起来。

  “清秋，你怎么样了，是我不好，不该乱说话，你别生气啊。”

  陆战枭又是倒水又是拍背，急得不行。

  沈清秋咳了好久才渐渐平静下来，一张脸因为缺氧涨得通红，眼睛里弥漫着水雾，就那样看着陆战枭。

  陆战枭心都揪在了一起。

  清秋好好一大小姐跟着他，好日子没过几年，就被发配到这里受苦。

  还把身体熬坏了，他还不会说话经常惹她生气。

  他就是个废物。

  陆战枭很想甩自己两个耳巴子，但他知道沈清秋不会喜欢他这样做的，放在大腿上的手紧握成拳。

  沉清秋缓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气，就着陆战枭递到唇边的水杯喝了口水。

  “老陆，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就该共患难同甘苦。你风光的那些年也没嫌弃我娘家败落，说来说去，你被一撸到底，还是受了我娘家那边的拖累。”

  “不，不是，是我年轻的时候行事太张狂了，得罪了不少人，和你没关系。”

  沈清秋又叹了一口气，抓住了他的手，温柔地将他的手展开，十指相扣。

  “老陆啊，你听我的，让我出院吧。”

  “不行。”

  陆战枭立即拒绝。

  “清秋，我有钱了，你安心住着就是，这次可以住很久。”

  “你哪来的钱？”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有了就是。”

  ……

  苏梅从病房门口离开，去了这一层的厕所，从空间拿出两个苹果，和六根黄瓜。

  她敲了敲病房的门，来开门的是旧货市场的大爷。

  苏梅露出一口大白牙，甜甜地叫人。

  “大爷好，大娘好。”

  “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陆战枭堵在门口不让她到处看。

  “我刚要去国营饭店吃饭，就看见大爷你进了医院，我担心您是不是生病了跟进来看看。刚才那么着急赶我们走，原来是来探望您的爱人。”

  苏梅觉得自己说的合情合理，她可没有偷听人家夫妻说话，那是怕打搅他们谈情，多体贴啊。

  陆战枭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她的鬼话。

  “大爷，您让我进去看看大娘呗，来都来了是吧。”

  陆战枭实在不想理会这个鬼里鬼头的小丫头，刚想拒绝，沈清秋就说话了。

  “老陆，你让小同志进来，我也好久没有和年轻人说说话了。”

  “欸，大娘我来了。”

  苏梅挤开大爷窜进了房间，从背篓里拿出苹果和黄瓜，殷勤地说道：“大娘，我给你削苹果吃。”

  “不用不用，你留着自己吃就好。”

  “我这可是特地给您带的，您放心，我给自己留了。”

  陆战枭本来想赶人的，可沈清秋脸上露出来难得的笑容，他忍住了脾气。

  别别扭扭在旁边坐下，嫌弃地戳了戳那两根黄瓜。

  “谁家看望病人带两根黄瓜来？”

  苏梅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骄傲地挺了挺胸膛，说道：“我啊，大爷你看现在黑水县哪里还能买到黄瓜？只有我这有，独一份的。”

  她说的还真没错，大冬天的，市面上只有白菜和萝卜，像黄瓜这种夏天才有的蔬菜是瞧不见的。

  能在大冬天吃到新鲜的黄瓜，你能说不珍贵？

  陆战枭无可反驳，但他还是不服气，哼了一声，说道：“你哪来的？”

  天天哼哼哼，你是小猪吗？

  苏梅笑得可爱，捏着嗓子说道：“我在暖房里种的，味道可好了，大爷您尝尝？”

  陆战枭的鸡皮疙瘩都起起来了，这丫头古灵精怪得很。

  “不用，拿着啃就是。”

  他拿起一根黄瓜啃了一口，黄瓜的汁水渗出，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黄瓜好好吃，味道清甜，口感脆嫩，吃进嘴里一股清凉的气味顺着味蕾滑进食道，全身的燥意减轻了许多。

  “大爷，是不是很好吃啊。您要多吃一点，黄瓜清热解毒，正好去去您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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