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不想去的，谁知道去了又会发生什么事呢？我最近遇到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但是看着女孩子祈求的目光，我却觉得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也许我是她最后的希望，想到这里，我不知不觉的朝她点了一个头，说道：“好吧。”女孩子听了我的话，惊喜的看着我，我不想看她殷切的眼神，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我不敢保证去了她想让我去的地方之后就会答应她的请求，我用目光找到朱柳，问她：“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吧。”她看着我，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说道：“去就去呗，我现在无聊死了，刚好去看看热闹。”

见我们都同意了，女孩子一分钟都不愿意耽误，她远远的走在前面带路，对我说道：“老师，我们快点去吧。”

“急什么呀，赶着去投胎似的。”朱柳像是很不喜欢这个女孩子，不满的对她说道，女孩子尴尬的愣子了原地，我赶紧捂住朱柳的嘴，冲女孩子安慰的笑笑，说道：“别理你朱老师，她更年期到了。”朱柳不满的用爪子挠我，冲我尖叫道：“你说谁更年期到了呢，本小姐正青春年少好吗？你找的到像我这么漂亮的中年妇女吗？”我好笑的推着她往门外走，对我敷衍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好看的中年妇女，连比你漂亮年轻妹子也没有。”听了我的话，朱柳果然笑了，她得意的迈开了穿着高跟鞋的长腿，跨出了办公室的门，终于把她给弄出来了，我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女学生带我来地方实在是太远了，在郊区，而且没有出租车愿意去，只有一个破旧的大巴每天通两次车，女学生把我们带上车，窘迫的对我们道歉说道：“老师，不好意思，我们那里太偏了，只有这个车可以去，你们就将就将就吧。”我冲她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关系，这不是你的问题。”朱柳看着着黑漆漆的，油腻腻的座位，尖叫了一声就要下车：“我要回去，这里太脏了。”我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一把把她按到了座椅上，对她恶狠狠的说道：“既然来了，就将就将就吧。”朱柳被我按住了挣脱不了，只的哭丧着脸坐在刚刚被她晚班嫌弃的座椅上。

把朱柳安顿好，我不放心的朝女学生看去，生怕她的情绪再有什么激动，还好她现在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位子上，一脸麻木的看着窗外，从她的表情上，我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有死灰般的平静，这神情不该出现在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脸上，至少的有5，60岁的人的脸上才能出现这种麻木的表情。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现在才正真的开始对她感到好奇了，她要带我去的地方是哪里？那里有她要让我杀的人吗？

还好，并没有让我等太久，大巴车在平稳的开了三个小时之后，终于在郊外的一个路口停住了，我推醒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的正香的朱柳，提醒她道：“到了，快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我在说什么，逃也似的挤开了我冲下了车，女学生也早已经在车下面等着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也赶紧下车跟着她们。

女学生对我们说道：“老师你们跟着我来。”就带着我们走上了一条小道，一走上小道，就可以遥遥的看到一群错落的平房，，房子的高矮，大小，格局都不一样，看起来完全不统一。一看就觉得是一个很贫穷破败的地方，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女学生沉默的在前面带着路，朱柳也专心的对付地上的泥泞，我也没有心情说话，三个人沉默着向小村落靠近。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路并不长，三个人走了没一会时间就到了，我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在，这里果然看起来很破败村子里没有什么年轻人，都是些老人和小孩，还有一些正在劳作的中年人。看到我们三个人走进来，有人和女学生打招呼：张小西，回来看你爸妈们啊？”原来女学生叫张小西，张小西沉默的冲他点了点头，就直接绕开他走了过去。

“什么叫爸妈们啊？他们说话也太奇怪了。”朱柳吐槽道。

张小西听了朱柳的话，身体僵了一下，我为了缓和气氛，对朱柳说道：“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事啊，你能别废话吗？”朱柳作势就要过来打我。

这时张小西淡淡的说道：“到了。”我和朱柳听了她的话，马上止住了脚步，抬头望去，只见我们已经来到一个平房面前，这大概是村子里最破的一个平房，说是平房，是它勉强有个平房的雏形，但是建房的红砖还裸露在外面，完全没有装修，木门是敞着的，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居然还是泥地，这个年头，还能看到房子里还是泥地，实在是稀奇，房子门口坐着一个妇人，头发是灰白的，看上去年龄很大，应该是张小西的奶奶，她埋着头在编草鞋，草帽，脚边堆着一大堆边成品，农村的很多妇女找不到生计只能靠给别人做这些手工品才来赚一点钱，完全就是在用时间还钱，她的手上一边忙碌着，嘴巴还不空，不时的朝她养的那些鸡吆喝一声，生怕鸡偷吃了她种在门口的那些菜。

就在她抬头吆喝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小西，她高兴的咧开嘴笑了笑，就在她笑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年龄应该并不太大，虽然脸上有皱纹，但是那双眼睛还是亮的，很麻利爽快的一个妇人，这是我对她的印象。张小西已经迎过去了，唤了一声妈，然后有些埋怨似的说道：“你又做这些干什么啊？你不是腰疼吗，地里还有那么些活要忙，你哪里还腾的出时间来干这些啊。”尽管语气是埋怨，但是是为了她好，妇人听的出来，她朝张小西愁苦的笑了笑，然后为难的说道：“不做那些怎么赚钱，这个月的医药费又不够了，光靠你爸爸挣的那点钱是不够的啊。”她看到了我们，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疑问的看向张小西：“小西啊。这是？”

张小西将我们介绍给了她，她听到张小西说我们是她的老师，激动的拉着我们的手，嘴里不住的说道：“哎呀，谢谢老平时在学校里的照顾啊，谢谢老师，老师在这里吃个饭吧。”我被她的手捏的生疼，一放开我的手，她就忙着准备去做饭，张小西赶紧拉住了，对她摇摇头，说道：“妈，不用了，老师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我们家的情况的，了解完了就走。”不知为什么，听了张小西的这句话之后，她的神色变得有点不自然，她把张小西拉到了一边，像是询问一些什么事情，张小西对她说了一些什么，她才走出去了。

朱柳好奇的问张小西：“你和你妈妈说了一些什么话啊？”

张小西回答她：“我告诉她，你们是为了帮我申请贫困生才来我家里调查一下情况的，是为了帮我的。”朱柳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其实她只是想知道张小洗的妈妈为什么一听来家里了解情况就神色大变，张小西，没有说，但是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她们家里还有一个人。我和朱柳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她的全身都在不自然地额浮肿着，身体是蜡黄蜡黄的，尽管看起来衣服穿的很干净，被子也是干净的，但是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腐朽的气息，就像是个死人一样，她窝在厚厚的被子里，周围的空气都散发着药味。我们走了进来，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这是个病人，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病人。

我们默默的站在这里打量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中年人，不知道和这张小西是什么关系。

这时，张小西开口对我说道：“她在这床上瘫了15年，15年都没有睁开眼睛过，15年都要靠我爸爸来伺候她。”听了她的话，我觉得十分震惊，要照顾一个植物人十五年是需要多强大的毅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同情或敬佩的话，都显得太轻飘飘了只能沉默的站在这里，朱柳也反常的没有多说什么话。

然后，下一秒，张小西就说出了更让我震惊的一句话：“她叫周艳萍。我想求你杀掉的人就是她。”

我想起村子里人说的话，又看着这个女人的年龄，忍不住猜测，我问她：“这个女人是你什么人？是你后妈/？”

张小西听了我的话，却轻轻笑了笑，她摇了摇头，对我说道：“她才是我的生母，外面那个是我后妈。”

听了她的话，我震惊了，难以理解这是什么逻辑，她为什么要杀她的亲妈。

她坐在了床沿上，开始开口对我们说道：“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大逆不道，居然找人谋杀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我今年已经18岁了，她从我3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早就不记得她以前的样子了，也忘记了她曾经对我的好，我只知道，从小开始照顾我的人生是我现在的妈妈，她做好吃的饭给我吃，给我洗衣服，挣钱供我上学，一直陪在我爸爸身边照顾他，甚至还照顾他瘫痪的前妻。”

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接着说：“可是她是怎么对我爸爸的，她一瘫就是15年，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的希望，爸爸妈妈还要不停的往她身上砸钱，爸爸妈妈这么勤劳的两个人混成了村里最穷的人，住的还是这个破房子，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每一天都在为钱的事情发愁，因为她，爸爸妈妈连合法在一起的权利都没有。我天天就这么看着她，叫这个木头人叫妈，我总是觉得她还不如死了好，对她自己，对我们家谁都好，爸爸妈妈舍不得她死，每天都在照顾她，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只有她死了，大家才能解脱。”

她抬起头，麻木的请求我：“所以，请你帮我杀了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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