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杰虚弱中露出凄然的笑：“我知道不可以强求，大海捞针哪那么容易？”

  厉明修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了。我安排你们见一面，但是得瞒着柔柔。”

  桑杰眼中含泪，嘴唇微抖：“你是说你能找得到？”

  厉明修无奈点头：“她不一定想见你，不过我想办法。”

  他回到家，看到桑柔坐在院子里出神，桌上放着的点心一块没动。

  宋婶见他回来，上前说：“小姐她刚睡醒，也没吃东西。”

  厉明修说了两字“由她”，径自上楼了。

  他在书房里拿起手机，终于把电话拨了出去。

  他低声道：“我是厉明修。”

  那头一个女人嗤笑：“哼，破天荒啊七少爷，我们有必要联系吗？”

  厉明修声音淡淡：“我们是没有必要联系，不过我受人所托，有个故人想见你。”

  女人“呵”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我可以不把你在外面的相好透露出去，这个条件可好？”厉明修手指轻敲桌面。

  “你！”女人声音愠怒，随即轻笑：“你想讹我？”

  厉明修语带威胁：“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说完挂了电话。

  三分钟后，厉明修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听后没有出声。

  女人的气势已经下去：“可以，不过我不是受你的威胁，念旧而已。”

  厉明修面无表情收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在一边，拿起了一份报告，上面写着女人的名字：林灼华。

  他下楼来，桑柔正在换鞋要去医院。

  桑柔直起腰看向他，眼神里有一丝的哀怨。

  厉明修走近她，目光压迫，语带讥诮：“怎么？你觉得冷暴力对我有用？”

  桑柔拿起手包砸向他，他用手握住，桑柔想抽也抽不出来，一双大眼睛又红了起来。

  宋婶在那边叫道：“少爷，开饭了，有你爱吃的碧螺虾仁，河虾新鲜，厉园那边送来的。”

  厉明修放开手，走到餐桌，独自吃饭。大门外响起汽车引擎声音，桑柔自个驾车出去了。

  厉明修一下子也没了兴致。

  宋婶笑着给他夹了一块樱桃肉说：“你赶快哄回桑小姐，别自己也憋着气。”

  厉明修闷闷地吃了两口，问：“奶奶最近心情怎么样？”

  宋婶低首道：“我听家里的人传话说老太太最近看中了沈家二小姐沈玉，说是这位沈小姐嘴甜，长得喜庆。”

  厉明修拧着眉：“宋婶，这里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奶奶的人也不行。”

  宋婶点头：“明白，尽量别让桑小姐抛头露面。”

  连续几天，桑杰在医院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桑柔提心吊胆又心急如焚，她尝试着拿身份证号码和名字到派出所去查，结果一无所获。

  这天早上桑杰感觉精神不错，对桑柔说：“柔柔，你回去休息，下午你再来吧。”

  桑柔不肯走。

  桑杰笑了笑：“人又不是机器，总得歇歇，这里有护工。我想吃宋婶做的栗糕，你回去拿点。”

  桑柔只好驾车回别墅。宋婶到门口接，说：“桑小姐，你先吃点早餐再睡一觉。”

  桑柔精神有些不济说：“宋婶，我不吃了先去睡。”

  宋婶叹气：“少爷已经说了，如果我照顾不好你，就让我回厉园那边去。”

  桑柔停下脚步：“为什么？”

  宋婶轻声说：“你不知道少爷的脾气，平时对我们还好，如果做的不顺他的意，谁也待不到他的身边。”

  桑柔在杭城人生地不熟，宋婶对她恭敬有加，她也有些依赖宋婶，想想也没必要为难，她只好坐到餐桌吃早餐。

  宋婶赶紧给她端来一小锅煨好的鸡肉粥。

  “桑老先生那边已经叫人送了过去，现在还是要增加营养啊。”宋婶笑眯眯说。

  桑柔有些不好意思：“最近都要麻烦你了。”

  宋婶摆摆手：“桑小姐别客气，你是少爷的人那就是我的主人。”

  桑柔轻声说：“我爸说想吃你做的栗糕，你能做点吗？”

  宋婶笑眯眯的说：“好好好，下午就让你带去。”

  医院病房里，桑杰喘气有些困难，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阵的高跟鞋声音。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门口走进一个女人。

  他定了定神，看清了来者，正是走了18年的妻子林沐华，和桑柔有七八分的相像，打扮得贵不可言。

  桑杰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已无力，他混浊的眼睛慢慢渗出了泪水。

  “你见到我了，满意了没有？”林沐华抱着双臂，嗤笑道。

  桑杰微弱地叹气道：“看来你过得很好，我也就放下心了，只可惜柔柔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林沐华收起笑容：“一个被QJ生下来的孩子本就不该活在世上。”

  桑杰连续咳了几声，嘴角流出一丝血迹。门外的护工听到赶紧进来察看，她看了一眼林沐华，把桑杰的床摇了起来。

  “夫人，请照顾一下病人的心情。”护工陈阿姨说。

  桑杰轻声道：“当年的事是你母亲所为，但是对你确实也造成了伤害，对不起。但是请你不要这么嫌弃柔柔，她很懂事。”

  林沐华冷笑：“我不知道你是采取怎样的手段，让厉明修威胁我来见你的。你最好死快点，带着秘密到坟墓里去。至于桑柔，她生下来就有原罪，没有资格做我的孩子。我告诉你，现在我的孩子非常出色，是名牌高中的高材生，马上就要出国读书。离开了你，我过上了想要的生活，荣华富贵几辈子都享受不完。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告诉厉明修，别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威胁我，动了我的利益，我和他没完！”

  说完，林沐华转身决绝而去。桑杰老泪纵横，心如刀割。

  下午时分，桑柔提着宋婶做的栗糕到了医院。她上到病房，发现医生正在抢救桑杰，她手里提的食盒掉到了地上，栗糕撒落下来，泪水决堤而出。

  护工陈阿姨说：“对不起桑小姐，发现桑老先生不行了就通知医生急救，一时没有打你电话。”

  厉明修接到护工的电话，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会议，飞车过来。

  医生最终并没有把桑杰抢救回来。

  厉明修跑步过来的时候，看到桑柔死死地拖住推车，不让护士推走，护士脸上非常为难。

  厉明修上前把桑柔的手指一个一个掰下来。推车走远，桑柔坐在地上大哭，厉明修把她抱起来坐到椅子上，让她渲泄情绪。

  厉明修走到护工陈阿姨身旁问：“那个女人来了没有？”

  陈阿姨低声说：“来了，只不过言语不友好。”

  陈阿姨把经过描述了一番，厉明修脸色阴沉，眼眸幽深。

  他坐到椅子上，把桑柔搂到怀里，她悲痛地捶着厉明修的胸蹚。厉明修眼里闪着泪花，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直到天气暗了下来，桑柔哭得晕晕沉沉。厉明修把她抱起，往电梯走去。

  电梯门开了，迎面遇见沈家的沈琚，也就是沈玉的大哥，他正好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他看着厉明修怀里的女子，拧了拧眉。

  “明修，她是谁？”沈琚忍不住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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