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九章 将心附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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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南一惊,停了前行的脚步,肩头僵硬的缩紧。半晌后才缓缓转过身子,抬眼看见的就是一张甚是不悦的微黑俊颜,那双清亮的星目中透着一抹愠怒和一丝无可奈何。
“我还以为,你就打算一辈子躲在房里不准备再出来呢!”紧盯着凤南乌亮的水眸,夏侯玄一步步朝她走去,心里压着一簇淡淡的怒。
白天的时候,他在大门口等着她;晚上的时候去屋顶上等着她,可这一连四五天,她连个影子都不曾在他面前出现过。不就是因为说了那句喜欢她嘛,她何至于如此?被他夏侯玄喜欢,让她觉得那么见不得人吗?若不是还顾忌那些男女有别的礼数,他早就翻过院墙把她揪出来问个清楚!
“我……我没有躲……”低头辩驳了一句,可凤南的声音却如蚊蝇一般毫无力道。
“没躲?那你这几天都窝在屋子里做什么?”行到凤南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下,夏侯玄低头看着她的头顶心,忽然问出一句,“你就这么不愿见着我?”
“不是!”脱口答了两个字,凤南猝然抬起头就见眼前之人的眸子里渐渐爬上了忍俊不禁的笑意,粉润白皙的面颊上顿时晕开一片绯红,匆匆地低下头去。
眸子里的笑意渐浓,夏侯玄的话语里也含了轻快的笑:“那就是愿意见着我了?”
“我没说!”嘟囔声暗哑低沉,凤南缓缓抬起头却依旧垂着眼不看夏侯玄,面上阴沉隐隐地显示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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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神情,夏侯玄渐而收了眉眼中的笑长长吐出一口气,抬眼望着大门外对街阻了他视线的墙头,良久复垂目望着还是那么站在他面前的凤南,话语里竟是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淡淡的忧痛:“我不想见你这么累。见你如此苦不堪言却在你师傅和嬷嬷面前偏要强作欢颜的模样,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凤南,今后让我替你分担你的一切苦楚,好不好?”
好不好?凤南亦在自问!听了夏侯玄这番话,她的心中竟被酸涩填占,就连鼻腔里也染上一阵涩然,眸中缓缓起了一片氤氲薄雾,半晌后才抬起头眨着那泪水朦胧的乌亮眼眸凄然一笑:“夏侯玄,你可曾想过?如今,此时此刻,你能替我分担,可你能替我分担一辈子吗?你,我,会一辈子呆在这靳兰苑中吗?我有我的担子,你有你的使命,莫要忘记了身份!终有一日,你我都会离开这里,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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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让夏侯玄愣然无语,怔怔地看着泪盈眼眶的凤南。她说的这些,他从未考虑过,他只晓得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便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希望她能给他一个答复让他陪在她身边分担她的所有悲与喜,却是从不曾想过她竟会考虑地如此久远!
一辈子,能许她一辈子吗?能否离开朝都,能否活着回去启夏他都尚且不知,又怎能夸口许她一辈子的诺言?
深吸一口气,凤南颓然一笑:“明日之路将会是何光景你我都未能得知,又怎语一生?夏侯玄,莫要说这些让人失笑的话,我凤南承受不住!”
眨着酸涩的眼眸,笑看了满目惊愕的夏侯玄,凤南转身走去留下他一个人怔忪地立在门口处。
凤南啊凤南,万不可软了心,此人与你陌路而来,终将与你陌路而去。缓步前行,凤南默默地告诫自己。抬眼,炎日当空,可她却觉一股凉意环绕,渗进了她的皮肤,钻进了她的骨血中,冷得她周身不住轻颤。抱紧胳膊想要积聚些许暖意,然而片刻后凤南方惊觉,就连心中也有一股子凉气涌出,碜地她鼻端通红酸涩男人,两行滚热的泪禁不住扑簌簌而落,湿了那白皙凄然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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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凤南那慢步离去的瘦弱背影,夏侯玄的心绪翻涌无法平静,只觉一股不明之气堵在心口无法释放,压得他浑身难受,忽然转身朝西苑奔去。
片刻后,一匹毛色纯黑四蹄如雪的骏马载着一身玄色衣衫的人,从靳兰苑旁边的巷弄中窜了出来,如闪电一般朝不远处着月白色衣衫背影消瘦的女孩子疾驰而去。
任泪水不停滚落,凤南迈着重如灌铅的腿脚,一步步朝前走去,透过泪水看那扭曲了形貌的房屋树木,只觉悲伤如潮一波波地涌向她的心间,越是想要平复越是沉痛难抑。
马蹄踏地之声迅速进来,堪堪回过头凤南就见一高大的黑影疾驰而来,未及明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整个人就已被提起,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安安稳稳地坐正了身子才发现,御马之人已经掉转了马头朝着她刚刚前行的相反方向放马疾驰。
“凤南,你说的不错,明日之路将会是何光景你我未能得知。可难道因为如此,便驻足不前连今日的路也不走了吗?”微热的气息吹拂着凤南的耳畔,夏侯玄坚定的话语响起,“我管不了以后那么多的事情,也不想管日后会将如何。我只知现在,我喜欢你,想陪着你一起分担你心里的苦累、分享你心中的欢乐,更想替你挡去所有的风雨。你我都是质子不错,我说出这样的话来,许会有人笑话我。可若我不说出来,我自己都会笑话自己看不起自己,连承认自己心意的勇气都没有!我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我宁愿日后念着想着痛着回忆,也不要让自己后悔一生!凤南,不要顾及那么多好不好?就当自私一次,为自己活一次!”
最后一句话轻柔低缓,似是带着深深的蛊惑,让凤南的心动摇起来!自私一次,为自己活一次?夏侯玄的这番话,深深地敲击着她的心,字字句句在她的眼前跳跃着,鼓舞着她抛弃那一切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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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紧贴着的,是能让她安心的宽阔怀抱,暖暖地温热了她冰冷的身子。此时,那双强健有力的臂膀正环着她的腰身,将她安全地护在身前,生怕她受到一丝的意外伤害。
踏雪载着两人,速度也未见减缓,依旧是那么迅捷如电,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奔出了朝都西门行至郊野之处。房舍不见,红绿之色渐浓,远山已近在眼前,一派郁郁葱葱春意盎然的景象。
面上的泪,已被风吹干,望着眼前的花红柳绿万木春,凤南僵硬的肩头终于松弛了下来,闭上双目放弃了所有的顾忌,靠上了身后那温暖宽阔的怀抱,缓缓弯了唇角。
自私一次,为自己活一次吧!哪怕是念着想着一辈子,也不要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夏侯玄的这两句话,如利剑,迅捷无比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她心中的要害,剜除了她一切的担忧和顾虑。
往后的日子,谁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模样!五家侯国,早就蠢蠢欲动,她也有所知,说不定哪日就兵戎相向。就算是日后离开朝都,哪怕有朝一日真的兵荒马乱战火四起,哪怕这一生一世都再也见不到这个人,终究还是能有些念想、有些美好的回忆,总好过于这一片空空白白死水一潭的默默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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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明显地感觉到了凤南的变化,夏侯玄心中顿时填满了不可抑止的喜悦,一抖缰绳扬声吆喝起来,而后双唇贴近了她的耳际,柔声笑语,“我带你去个地方,一个能让你抛却所有忧愁的地方。”
“嗯!”微乎其微地点了头,凤南应他一声,声音里牵着一线欣然淡笑。
夏侯玄知道,知道凤南心中是有他的,就在她凄然了面目同他说了那些顾忌,看了她那萧然的背影之后,他才猛然发觉她的心中是有他的!若是没有,她根本就勿需搭理他,只当他是疯言疯语说些让人失笑的话罢了!若是没有,她又何来的那些顾忌?所以,他牵了踏雪来,以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掳了她走,用那长篇大论般的一番话击破了她心中那些彷徨不定的顾虑!此时,他明白他做对了,身前被他护在怀中的佳人,终于放下了一直瑟缩防备着的心,接纳了他!愿意让他陪在她的身边,一起面对日后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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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也似感受到了那份浓情融化的甜蜜,放慢了奔跑的速度,在那青葱之地上欢快地小跑起来。
远处,三五成群,约有近十匹马儿迎面而来。踏雪自是不会理会那些不如它的劣马,而马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更是不会去管渐进的马匹。
远远地就听一阵听似顽劣的嬉笑之声,坏了这草木间的幽静,惹人心烦。偏了脸,凤南低下头来看着脚下的矮草。虽说已和夏侯玄交了心,可男女终是有别,如此共和一骑总是行为不雅。夏侯玄自也明白,拉动缰绳让踏雪绕离了那群人行来的路。
远处的一群人也停了大声的言笑,一起盯着那和骑共乘的一对鸳侣。行到近处,不知哪个眼尖之人忽然开口高问,那话语里却是含着浓浓的调笑:“哟,这不是公子玄吗?真是好兴致哟,带着美人来这里寻情趣来啦?”
哄笑之声顿时响起,裹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淫邪之意,传进已绕开了路的二人耳中。
听见这个声音,凤南的脸色顿时一片阴沉,眸中聚起了浓浓的鄙夷和憎恶。夏侯玄也在瞬间冷了面目拧紧眉头,转眼看向那群满脸淫邪笑意之人。
当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这里也能遇上那个品行下作无德的公子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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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两个纠结的小娃娃呀~终于,不纠结鸟啊~甜蜜了呀
下一章,某重要人物将正式登场~
也就意味着,第一卷即将结束~亲们猜猜,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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