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沈长念的确是喝醉了。

  但由于沈长念的酒品过于的好，在注视了他五分钟后，楚无疑才确定了这个事实。

  醉倒的沈长念和平时的区别不大。他只是双眼因酒精而变得朦胧，身体也不再动作。

  在放下酒杯后，沈长念已经在那里呆坐了五分多钟了。

  如果不是在这期间，他的胸膛还会随着呼吸有微弱的起伏。楚无疑会开始思考他是不是猝死了。

  “沈长念？”

  注视着仍没有动作的面前人。楚无疑开口，轻声唤道。

  捕捉到自己名字的沈长念缓缓眨眼，有些含糊的应了一声。

  他原本清亮的声音因酒气有些黏着，像是娃娃里那个不甚清晰的发音机关，听的楚无疑有些想笑。

  但楚无疑是个很有道德的神，他只是扬起了唇角，并未真的笑出声。

  楚无疑默了一会，见沈长念再无其他的反应，才再度开口问道。“你是醉了吗？”

  这次的疑问有五个字，沈长念加载了一会才摇头否认。

  “我没有。”迷迷糊糊的人小声答道：“我不会喝酒，不会醉。”

  这个答案令楚无疑的唇角弧度更高。

  好蠢啊。

  明亮的红眸里闪着笑意，楚无疑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可是你刚才喝酒了，所以你醉了。”

  听到这话的沈长念微微蹙眉，小声抗议：“我没有喝酒，没有醉。”

  “不。”

  楚无疑摇摇头，故作严肃：“只有醉了的人会说自己没醉，你就是醉了，不许狡辩。”

  很少被人强硬对待的沈长念唇角垮下去，他哼了一声，便不理楚无疑了。

  但这也是暂时的。没过几分钟，发觉他不主动说话，楚无疑也不理他的沈长念便自觉的抬起了眼。

  此时的沈长念想要认清眼前人，记下这个挑他刺的讨厌鬼，再挑个良辰吉日报复回去。

  只是酒精让他的视线不再清晰，看的东西也有些许重影。

  他眯起眼睛，努力的想去看清楚无疑。

  而当沈长念真的看清楚无疑时，他的脑袋却又发出了“嗡——”的一声响。

  好漂亮……

  又将眼睛睁大的沈长念注视着楚无疑，注视着楚无疑那张精巧无瑕的脸。

  喜欢……

  好喜欢。

  毫无疑问的，沈长念喜欢楚无疑的这张脸，非常非常喜欢这张脸。

  注视着唇角带笑的楚无疑，沈长念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没想到沈长念会是这反应的楚无疑略微扬眉，他饶有兴致的注视着脸红的沈长念，有些惋惜自己不能拍一张。

  毕竟此时的沈长念脸红的像番茄，很好笑。

  而且，如果能拍一张，等沈长念清醒了再给他看……

  那沈长念的反应，一定会很有趣。

  只可惜楚无疑是个有道德的神，他没有这样去做，而是仗着沈长念喜欢他的脸，刻意偏头一笑。

  “喜不喜欢我呀。”他轻笑着问。

  如果面对是正常的沈长念，楚无疑绝不会这样说话。

  但醉酒的沈长念可不一样，他现在的逻辑很简单，就像沈确那样简单。

  所以他点了头，格外清晰的说了句喜欢。

  楚无疑很满意沈长念这反应，他点点头：“好巧，我也喜欢我自己。”

  说完，看着有些迷茫的沈长念，楚无疑用带有引导性的语气又问：“那你是不是喝醉了呢？”

  对着楚无疑这张脸，沈长念很难说出否认的话。

  于是，如楚无疑想的那样，在前不久还拒绝承认自己醉酒的沈长念缓缓点头。

  好，赢了！

  楚无疑心满意足。

  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楚无疑又对沈长念笑了笑，便不再开口。

  还等着楚无疑继续问他的沈长念：“……”

  没有等来想要的话，沈长念便继续注视着楚无疑。

  他的目光中没有幽怨，也没有不开心。他只是那样安安静静的坐着，用目光追随着楚无疑的一举一动。

  楚无疑倒也没有觉得不自在，但被盯久了，他也随口问了一句。

  “在看什么？”

  “你。”

  沈长念口齿清晰，“我在看你。”

  听到这话的楚无疑眨了眨眼，随即笑开。

  “提问。”楚无疑微微弯起眼睛：“你是喜欢我的脸吗？”

  沈长念缓缓点头，又缓缓摇头。

  看到他摇头的楚无疑眨眨眼，决定断章取义。“那你是不喜欢我的脸咯？”

  沈长念又摇头，“喜欢。”

  觉得醉鬼真好玩的楚无疑想了想，决定开口把人叫过来。

  顺便看看沈长念还能不能走直线。

  “那你要不要来摸摸？”

  楚无疑笑得像个不怀好意的坏狐狸，“我给你摸，所以要来摸摸我的脸吗？”

  这是个让沈长念无法拒绝的条件。

  所以，理所应当的，沈长念点了头，并扶着桌子，从位置上站起。

  他的确走不了直线，却又在努力走直线。

  可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楚无疑看着沈长念在那里走歪歪扭扭的蛇形路，没有一点起身扶人的想法，反而坐在那里，无声的笑着。

  有点蠢，想录像。

  楚无疑的手蠢蠢欲动的摸向了手机，并终于将其掏出。

  只能说，有的神不是有道德。

  而且前面的诱惑还不够多。

  但就在楚无疑低头解锁进入相机时，沈长念便已走到他面前，并直接伸手摸上了他的脸。

  楚无疑：“……？”

  真摸啊。

  虽对沈长念这大胆的行为有些意外，但楚无疑还是关掉手机抬起头，以便沈长念能将他看清。

  楚无疑现在是素颜，脸上未施粉黛，也没有丝毫瑕疵，摸上去的手感极佳。

  沈长念很喜欢，所以站在那里摸了很久，摸的楚无疑都有些烦了。

  “你就这么喜欢？”楚无疑扬起唇角，伸手抓住沈长念的手腕，阻止他继续抚摸的动作。

  被抓住的沈长念并未感到奇怪，而是点点头承认，“喜欢，很喜欢。”

  好吧。

  在大多数时候，楚无疑对喜欢他的人都较为宽容。

  鉴于沈长念今晚说了很多句喜欢。

  他也愿意宽容宽容。

  只是沈长念真的摸的有点久，也有些烦。所以楚无疑要设个门槛。

  “你现在，还认得我吗？”

  楚无疑仍抓着沈长念的手腕，不让他继续摸自己。

  听到这个问题的沈长念依旧应了声，只是有些含糊不清。

  他似乎是想了想，想到了什么便猛然低头，向楚无疑凑近。

  沈长念这动作有些突然，险些就和楚无疑的脸撞在了一起。

  骤然贴近的沈长念令楚无疑短暂愣住，他条件反射的想将人推开。

  但在此之前。醉了酒的沈长念，却先念出了他的名字。

  “无疑……”

  认真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庞，沈长念轻喘了口气，清晰的念出了楚无疑的名字。

  “你是，楚无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忽然发出刺耳的尖叫，成功让被吵到的楚无疑短暂皱眉一瞬。

  【你在喊什么。】

  他冷声问道。

  听到楚无疑开口，系统猛的捂住自己的嘴，过了一会才委委屈屈的开口。

  【抱歉大人……】

  而在系统道歉时，挣脱楚无疑束缚的沈长念又摸上了他的脸。

  “无疑……”

  沈长念一边轻轻摸着楚无疑的脸，一边轻声念着他的名字。

  或许是距离过近的缘故，此时沈长念的动作带上些许先前没有的暧昧，目光也变得黏糊起来。

  “好喜欢你呀，真的好喜欢你呀。”

  “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沈长念摩挲着楚无疑的皮肉，轻声发问。“你可以和我永远永远在一起吗……”

  没想到沈长念会这么说的楚无疑眨了眨眼。

  “这是表白吗？”不顾又发出刺耳尖叫的系统，楚无疑很直接的反问。

  沈长念并未多想，便直接肯定，“是的。”

  得到肯定答案的楚无疑笑了笑。

  说实话，他不太了解人类的情感，也没有这种东西。

  他是神，诞生于战争与死亡，血腥与暴力的自然神。

  他生来就是神，他没有做过人。

  一天也没有。

  看着正认真注视着他，眼中塞满某种粘稠的情感，并在低声喃喃且碎碎念内容愈发怪异的沈长念，楚无疑眨了眨眼。

  “好啊。”

  觉得这有些新奇，并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会像人类一样死去，而不是看着人类死去的楚无疑重新笑起来。

  “所以，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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