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青还在车子里，就看到张学仁把门关上了。

  她低下头，用手捂住脸，无声地哭了。

  泪水止不住地流，露青今天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痛彻心扉。

  ‘小美人鱼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一样’，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是还能怎么样呢，都说爱的对立面是遗忘，遗忘不了的话先恨吧。

  前排的司机没有说话，默默递过来纸巾。

  露青再看一眼学仁的家，她要走了，同事们已经在酒店等她了，付言恒还在家里等她，爸爸妈妈也在等她。

  车子开得又稳又快，到达利兹酒店的时候，露青已经擦干了泪痕。

  司机是一位胖胖的黑人大姐，露青临下车，大姐说，“嘿，美女，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心爱的罗密欧，后来还是离婚了。你是美丽的东方朱丽叶。我现在来看，朱丽叶是很傻的，刚才那个男人那么帅，身边一定不缺女人的。”

  露青听懂了，点点头，给了司机丰厚的小费。

  大姐不明白里面的内情，还以为露青是被辜负了，露青也没法和她解释什么，依旧感谢她错误的安慰。

  回到酒店，大家都来迎接露青。

  看着一张张热忱的面孔，露青也终于收拾起心情。

  私人飞机的行程定在美国东部时间晚上十一点，大家决定在附近的餐厅吃了晚饭再过去。

  大家找了一家评分不错的当地餐厅，到了才知道是南方菜，最典型的就是用卡金酱制作的一些海鲜类，还有香肠的大杂烩。

  露青点了一个当地着名的炸生蚝套餐，菜上来发现配薯条的是鸡尾酒酱，虽然服务员说是酒精含量很少，为了保险，露青还是换成了番茄酱。

  丁盈贞几个人点的是海鲜大杂烩，一揭盖，发现里面居然是大虾香肠配玉米土豆。

  每一样都不算难吃，配在一起有点甜有点咸，口感是很奇特的。

  露青也没吃过卡金酱，尝了一点丁盈贞的菜，有点辣有点咸，“这不就是咱们的牛肉酱？”

  大家吃完了这顿“丰富”的晚餐，拿好行李，去往机场。

  有了上次坐私人飞机的经验，大家都显得驾轻就熟，露青笑道，“这以后出差都想坐私人飞机怎么办？咱们得好好干，什么时候咱们公司业务也能多到必须买私人飞机才行。”

  飞机起飞前，大家都在刷手机，比起来的时候，回去的路途可以说收获满满。

  刘晓非突然说，“哎呦，这不是怀斯克？他还会拉大提琴呢。”

  大家都凑过来想看，刘晓非就把直播投屏到电视上。

  这是加州理工的一个教师乐团的慈善活动，为了什么“渐冻症”儿童筹款。

  露青看着电视屏幕，张学仁和怀斯克一人穿着黑色西装，一人穿着白色西装，已经表演完毕，底下人欢呼雀跃，纷纷起身鼓掌，要求安可。

  漂亮的金发美女主持人和二人商量了一下，和大家宣布，今晚的安可曲目是《再见往事》。

  这是一首电影插曲，歌词露青很熟悉。

  同样熟悉的还有常医生，伴随着大提琴声，她给大家念起了这首歌的歌词。

  “雨依然在跌落，淋到多少躬身的人，

  这泥路和暗巷，你还能失去几分。

  要多小心翼翼的，才能把前路辨认，

  如果爱，要怎么  ，幸存。”

  大家都听得迷住了。

  “你天真地回望  时光里的残忍，

  谁在独自说着往事  哭的像个泪人，

  人潮汹涌  ，相遇为了离分，

  我和你，  为何不，  擦身。”

  常医生念得缓慢而有感情，

  “苍穹之下总有勇敢的灵魂，

  要颠覆黑夜，只有平凡的一身。

  如果这一去，注定消散无声，

  你是我唯一的伤痕。”

  露青忍不住念出最后一句，“再见了，一路上，我深爱的人，请遥望，那天边，愿花开在你的余生。”

  念完这句，大提琴突然变得激烈，像是战争，像是受伤又像是奋斗。

  在激情澎湃的曲调把大家的心情撩拨的激动无比的时候，大提琴又似乎变成了呜咽，如泣如诉。

  露青静静地凝视屏幕上的张学仁，感觉他和下午的时候不一样了。希望学仁这次能彻底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飞机起飞了，音乐声似乎还在回响。

  露青情绪不高，底下人要开party，她非常赞成，只是推脱说身体不允许，就回卧室看电视去了。

  外面大家喝起啤酒，配着奶酪也品起了红酒，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唱起歌来。

  露青微笑着听了一会，渐渐地又睡着了。

  还差一小时抵达的时候，乘务员照例来敲门提醒。

  出来几天，露青已经很想家了，赶紧起来洗漱。

  大家临下飞机，露青不忘交代丁盈贞给乘务组人员发红包。

  常医生是医院安排的，本身就算是出差，露青也封了红包给她。

  常医生不肯收，“我一点忙也没帮上，净跟着吃了喝了玩了，怎么能再拿酬劳。”

  露青硬塞过去，“常医生，你在，这本身就是价值。你要是不在，我公公我老公都未必能让我去这一趟。”

  飞机到达海城机场，露青一行人感谢了乘务组和飞行员，便开始过边检，行李不用自己拿，航空公司会搬运到保姆车上。

  露青他们说说笑笑的刚出站，就有长枪短炮的媒体人涌过来。

  大家第一反应是今天是有大明星回国吗？

  露青还回过头看看是哪位明星这么大阵仗来采访。

  找来找去也没有别人，原来媒体是来采访露青他们的。

  这时已经有记者来到露青身边，“付太太，您和天空公司创始人怀斯克是老相识吗？”

  “这次的合同为什么不用付氏的招牌？”

  “您这次击败了诸多同行公司，能谈谈心得吗？”

  “您怀孕了还去外国出差，您是否认为职场女性孕期不该受到特殊对待？”

  杂七杂八的问题，让露青一时难以招架。

  丁盈贞这时对记者们说，“各位媒体界同仁，非常感谢大家对‘青国青城’的关心！这次赴美的具体信息和事情进展我们会单独召开记者发布会！现在我们都舟车劳顿，还请大家体谅，啊，这样，今天来的朋友都将拥有发布会提问的机会。”

  说罢，给同行的财务人员使眼色，小姑娘会意，接着说，“现在请大家到我这里来登记并领取车马费用。”

  露青这才顺利到了保姆车上，丁盈贞忙嘱咐司机开车，司机答了一声，“Yes，madam！”就发动车子，露青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原来是付言恒亲自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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