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是彻底体会到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憋屈。

  老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高凡忍住心中的怒火，打开行李箱，说：“检查吧。”

  老头走出保卫室，手里拿着一个棍子，他用棍子把高凡箱子里的东西都挑了出来，散落一地。

  “过分了。”高凡怒道。

  “是有点过分。不过，你能拿我怎么样呢？有本事你赌气离开啊。”老头看着高凡，用挑衅的语气说，“刚走出校门吧。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在社会上混，收起学校里学到的骨气，正气那一套。没人理会你那一套。懂得夹着尾巴做人，你才能活得长久。好了，你可以上去了。”

  无端被老头教训了一顿，高凡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安奈住心中的愤怒，高凡捡起地上的衣服，装进行李箱。老头给了高凡一个卡片，说：“拿着它，去二楼吧。”

  高凡接过卡片，是一张通行卡。写着：已经检查，可录用。

  高凡看了看手里的卡片，又看了看老头。老头冲他笑了笑，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怒。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二课，记住我这两课，会让你受益终身。”

  二楼并排十多间房子。每个房门上都挂着牌子，一路看过去，高凡看到有个房门挂着新人报到处的牌子。

  他敲了敲房门，听到里面喊话让他进去。高凡推开房门。

  房间内同样设施简陋，仅有一个办公桌，办公桌上有一台老式电脑。一个中年妇女坐在电脑前。中年妇女抬头的那一刻，高凡吃了一惊。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和之前他去高新区见到的那个女人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

  “你这种表情我不吃惊。每个看到我的人都是这种表情。”女人说，“你之前见到的那个人是我姐姐，张玲玲。我叫张莉莉，我们两个是双胞胎。她只比我早出生几分钟。”

  听了女人的解释，高凡提着心的放了下来。

  “你的入取通知书呢？”

  高凡忙从包里拿出通知书，递给张莉莉。张莉莉接过通知书，在通知书上盖了一个印章。

  “行李你都带来了吧。”

  “带来了，在门外放着呢。”

  “我先大致的给你介绍一遍，二楼是我的办公区域，员工的培训区域，员工食堂，和休闲娱乐。三楼是员工宿舍，左边是男生宿舍，右边是女生宿舍。你到了三楼，找小毛，小毛会给你安排床位，然后他带你去领脸盆毛巾等洗漱用品。安排好住宿后，你再过来，我会给你粮票。”

  “粮票是干什么用？”高凡问。

  “吃饭用。当然，你也可以叫饭票。”张莉莉说，“领取了粮票，你就可以在这里吃饭了。”

  离开办公室，高凡拎着行李箱上了三楼。楼梯口有一个小房间，写着：登记处。登记处里坐着一个青年，留着平头，正玩弄手机呢。

  “请问，你是小毛吗？”高凡问。

  小毛抬头盯着高凡看了一分钟，从小毛的眼神中，高凡看到了愤怒。他忽然发现，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是不可能了。

  “小子，看来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小毛放下手机，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走出登记室。他来到高凡跟前，倒背着手，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说，“小毛虽是我的小名，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记住，以后见了我要喊我毛经理。记住没有？”

  “记住了，毛经理。”高凡说，“其实吧，我喊你小毛是有原因的，你长得太年轻了，人又很帅，我怕喊你毛经理，不符合你帅气相貌。”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尽管高凡拍马屁的技术不怎么地，再者他这句话也是漏洞百出。但小毛没有发现高凡话语里漏洞。他只听到高凡喊他帅哥了。其余的，对他来说不重要了。

  “你觉得我长得很帅吗？”

  “帅，当然帅了。”高凡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还帅的人呢。我觉得，你这种人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呢。”

  “你小子有眼光。不只是你说我帅，这里的女人都说我帅。不过，女人的嘴，不能信。她们说我帅，我不信。你说帅，我信。”

  小毛的蜜汁自信让高凡哭笑不得。小毛虽然年轻，有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有句话说，年轻就是资本，就是漂亮。但这句话也要分人。譬如，这句话用在小毛身上就不恰当。小毛是年轻，但他是一点都不好看。当然，非要说他哪一点长得不好看，也找不到。就是脸上的每一个器官单看都很正常。这些正常的器官组合在一起，就不好看了。

  “那我以后就喊你帅哥了。”高凡说。

  “不能喊，不能喊。做人不能太高调了。”小毛说，“你还是喊我毛经理了。”

  高凡的一番马屁，拍的小毛晕头转向。小毛对待高凡，自然是礼遇有加了。他帮高凡拎着行李箱，来到左边第三个房间，小毛推开房门，里面的人本是在床上躺着，看到门开了，忙从床上爬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床边，齐声喊：“毛经理英明神武，毛经理威武雄壮。”

  小毛点头微笑，很是享用。

  眼前的这一幕把高凡给看呆了。他只是从老年人的讲述中，知道历史中有那么一段时间，人与人见面是要喊口号。譬如万寿无疆，身体健康之类。高凡听到他们的讲述时，只是  当成一个笑话，并没有信以为真。现在，他竟然在二十一世纪，看到喊口号现象。

  “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来的同事，他叫……”小毛孩不知道高凡的名字呢，他转身看着高凡问，“你叫什么名字？”

  “高凡。高大的高，平凡的凡。”

  “高凡，嗯，好，很好。高凡呢，以后就是你们的新同事了。你们在以后的日子里要相亲相爱，互相帮助，互相进步。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新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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