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三秒之后，全场哗然，议论纷纷。

  周喆出声维持安静，宣布花常乐自证证据完整，洗脱污点。

  白邪忽然站起来：“既然真相大白，各位领导、老师、参与事件的同学，以及言行不当的家长，是否应该先还同为受害者且被冤枉网暴的花常乐同学，一个公道！”

  许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孟夫人呆坐在位置上，傻了一样。

  孟丹若颤抖着脸色苍白地站起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常乐，低下了头：“我代我我母亲……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也是……对不起。

  后面这句，孟丹若没能说出口。

  她有错吗？她没有。

  可是，她有愧。

  常乐却站起来，没有承她的道歉，语气很淡：“这里，最轮不到你来跟我道歉。”

  孟丹若抬头看着她平静的面容，眼前水雾朦胧：“对、对不……”

  常乐已经转身离席。

  她走到孟夫人面前，居高临下垂眸看着她，道：

  “看在你是一个母亲的份上，我不杀你。

  但是，你的道歉我等着。否则，你对我做过的，百倍奉还。

  你的靠山在我这里，保不住你。”

  她又掀起眼皮，扫了一圈旁听席不敢直视她的人：

  “当时所有在网上骂过我的，都一样，一天内，我要你们公开道歉。不道歉的，我亲自教你们。”

  说完，她抬步离去。

  单衣勾勒清瘦的脊背，从未弯折，一如从前。

  白邪扭头，盯着赤焰，赤焰被看得头皮发麻。

  最后，赤焰叹了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登上自己的论坛账号，在花常乐的账号下，给她道歉。

  当年，作为孟丹若的队长，赤焰也是义愤填膺支持过处罚花常乐的一员。

  人都会犯错，可怕的是不知错和故意犯错。

  有了赤焰带头，很快，花常乐的账号下叠起无数层楼，都是三个字：

  “对不起。”

  花罹寒起身，淡淡地看了眼周喆，没说话，转身离开。

  周喆和没被理会的孟家主都变了脸色。

  ……

  夕阳正好。

  常乐离开了九州学院，去了雪茗茶庄属于她的房间。

  她坐在阳台上，久违的，阳光暖得透骨。

  随着账号下，花无言发出“对不起”三个字，422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

  【五号目标花无言，已攻略成功】

  【从此之后，花无言将对你无条件信任，将你放在与整个家族同等重要的地位上】

  常乐盈满热烈霞光的眼眸诡异地笑起来：

  “这就是……攻略成功？”

  “披着家族光环的自负小少爷，不再完全信任他骄傲的家族。在我的事情上，他将终生愧疚而无法抛弃我，这就是你要的‘团宠’目标？”

  “422？”

  【花无言将不会再因为维护花家身份，而毫不犹豫抛弃你】

  “哦~”

  常乐墨绿色的眼眸沁着诡异的光芒：

  “所以，我要做的是这样的事。”

  “让世家的继承人变成一掷千金没脑子的妹控；

  让豪门顶流艺人变成家族养女的信徒；

  让保护家族和人民的英雄变成心软放纵的忠犬；

  让森严滴水不漏的花家，变成……我可以操控的玩具。”

  “兔兔，原来我的系统任务，名叫‘毁灭’。”

  422的声音带着几分机械质感：

  【他们将无法离开您，您将成为花家必不可少的存在，他们将依赖您生存】

  常乐低低地笑起来：“好一个‘团宠’啊！”

  “我看呐，前面不如加两个字，‘黑暗’好了。”

  常乐脸色骤冷：“要不……422，你和这个世界，跟他们一起毁了算了。”

  她的眼中闪烁着嘲讽：“毕竟，你的存在，只是引导我继承原本的我的意志而已。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疯子的她说

  ——“我想让他们看看，花卿云、花弦歌花岳峙花兰时花无言！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我一样，困在这座囚笼里！我要他们发现最想要的，脆弱不堪！”

  ——“我没有选择，也没有结局。”

  ——“可是，你现在去死，也怀着用自己的死亡撕裂花家团结的恶意吧？”

  常乐也好，花常乐也罢。

  她心中的仇恨，从来没有随着记忆封存而消失。

  即便记不清那些恩怨，她依旧走在毁灭花家的道路上。

  从前，她要毁灭他们每个人最在乎的；

  现在，她是以身入局将棋局逼入死局。

  422在其中充当的，是不让仇恨褪色、不让复仇剑走偏锋的角色。

  从一开始，所谓的“团宠”就是带着复仇的阴谋！

  422的声音恢复熟悉的男声，带着失落：

  【这是我的任务，是我既定的程序，如果你……不要我了，我也可以消失……】

  常乐瞳孔颤了下，脸部的肌肉绷得很紧。

  【乐乐……】委屈巴巴的喊声。

  “跟着我。”

  【啊？】惊喜来得太突然，422都呆住了。

  常乐声音很轻，又很冷：“永远跟着我，不许背叛我，不许消失，422，听懂了吗？”

  422无比激动：

  【遵命！?(@＞  ?＜@)?】

  常乐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收敛起所有的神情，略一偏头：“别在那儿站着了，过来吧。”

  换了一身常服的子规啼从门外走到阳台上：“少主。”

  常乐趴在栏杆上，懒懒地问道：“何事？”

  “今天的澄清官方已经发出，带头制造舆论的几个账号归属人已经被追责。校方承认错误自省，并贴出了你的优秀成绩和可公为开的功勋。”

  “在刚刚，一区官方联合三区官方，发表声明陆生为【造神派】成员，并且是由你带人抓捕归案的。”

  “现在，风向已经彻底逆转，校园论坛上你账号下面不重复ID的道歉，已经超过一千层楼。还剩余389个参与网暴的学生没有道歉，在实时监控中。”

  作为龙派信息中心的首领，在信息搜集方面，子规啼的能力和势力堪称恐怖。

  常乐撑着下巴：“孟夫人道歉了吗？”

  “还没有。”

  “留意她，24小时内不公开道歉，她的靠山动一动。”

  子规啼轻笑：“明白，少主放心。”

  “少主……留下来用晚餐？”

  常乐眼睛轻眯，勾唇一笑：“不了，我趁着委屈去见个人，这种时候，我应该找值得信任的人不是吗？”

  子规啼眼睛一亮：“属下的荣幸。”

  “你不算，我是来这儿躲清闲。”

  子规啼垮脸：“秋风凉透我的心。”

  常乐轻笑一声，转身离开，朝他摆摆手。

  子规啼暗叹一声：“不愧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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