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楠在列车上，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小时路程，但是他已经觉得很漫长了。

  列车一到站，他就马不停蹄地找车回乡下老家。

  其实以他的收入，租个小汽车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一想到那20万元的债务，林浩楠哪里舍得花这一笔钱回去？

  他随手拦了个摩托车，费了半天劲讨价还价，人家才愿意10块钱拉上他，回他乡下老家。

  当他从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村口时，杨桂芬早已站在那里翘首期盼等了好久。

  “儿子……”杨桂芬还没说上话，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一只袖子不停地抹着眼泪。

  这一哭，搅乱了林浩楠所有好心情，把他的心情哭得甚是复杂。

  “别哭了，妈，我们回家吧。”

  林浩楠一手搀扶着她，一手拎着行李，两人缓缓地向家里走去。

  杨桂芬由于长年从事重体力劳动，两脚患上了风湿病，膝关节肿得跟馒头一样大，尽管如此，她还是尽力地追上儿子的步伐，仿佛像小时候，林浩楠跟在妈妈后面，屁颠屁颠的跑着。

  远远的，林浩楠就看到祖屋的大门没关。

  “妈，你怎么出来没把门关上？”

  “唉，现在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还怕小偷登门吗？”

  说的也是，家里面现在除了那台破电视，像样的家电都没有了。

  林浩楠放下行李，口渴得想喝点水，可是打开水壶，一滴水都没有。

  杨桂芬抱歉地说:“你爸的事搅得我没心思做家务，都忘了烧水了。我这就把水烧上。”

  她步履蹒跚地拿起烧水壶就往厨房走去。

  林浩楠哪里还忍心让妈妈为自己劳累，于是便接过水壶，说道:“妈，还是我来吧。”

  他来到厨房，看到的场景更让他心酸。

  厨房和他最后一次离开时的布置差不多一样，只是不同的是锅灶冷清，台面干净得一点青菜叶子都看不到。

  冰箱早就卖掉了，连放碗碟铝合金柜子都不见了？

  “妈，那个柜子呢？”

  “上次你爸偷摸着回来了一次，吵吵要吃肉，可是我们停业这么久了，哪里还有肉吃？只好把那个柜子卖了，给你爸买了两斤肉吃。”

  杨桂芬解释道。

  可是，听到这样的解释，林浩楠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妈，家里现在是什么光景你心里没数吗？你还这么惯着他！我们今天遭这样的罪，都是拜他所赐！”

  吃吃吃，自己的事情解决不了，就知道吃！

  “你爸也可怜，躲在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好长时间没好好吃饭了，人都饿瘦了一圈。”

  这个善良的女人，说到这，心里又委屈又心疼，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也是没办法，自己的男人再怎么恨也是孩子的爸爸、家里的顶梁柱，熬过了这一劫，往后余生还要一起度过，杨桂芬实在不忍心看着他遭罪。

  林浩楠悲愤交加，看着自己的母亲又不忍心过多责骂。

  “他现在躲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杨桂芬眼神躲闪。

  “妈，你肯定知道的，你跟我说实话，现在需要我们一家人一起面对，不能把烂摊子扔给我们！”

  “孩子，”听了这话，杨桂芬扑通地跪在地上，拉着林浩楠的手，痛哭流涕，“孩子你就别逼我了，我真不知道。再说了，如果你爸这个时候出现了，那些人肯定会打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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