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愁差点儿心脏病都吓出来了，许柔呢，一不小心就跌倒了，但她很快就爬起来，然后一头扎进了吴愁怀里。

  这真不是吴愁预想的场面啊。

  吴愁原本以为，吴愁会得到一个别扭的“你好”和一个跟她眼神完全不符的假惺惺的微笑。但吴愁错了，大错特错。许柔直接用胳膊紧紧搂住吴愁的脖子，吴愁把头埋进她头发里。她洗发水的香味甜甜的，充满吴愁的鼻子，吴愁一时间都被她这温暖又热情的拥抱给震住了。

  “嗨，”吴愁终于开口了，她抬头看了吴愁一眼。

  “你冻坏了吧，”她说。然后她的手就摸上了吴愁的脸颊，立马就暖起来了。

  “外面下冻雨呢，回家更冷……我是说，在520，也很冷。”吴愁赶紧纠正。她的眼睛快速地瞟了一眼地板，然后又回看吴愁。

  “你怎么没有说一声就突然来这儿了呢？”她几乎是贴着吴愁耳朵说的。

  “我可是给朱老板打了个电话的，”吴愁说得有点大声，也是顺便跟仲丽丽说的。仲丽丽还在那儿假装瞪着吴愁，嘴角挂着一丝笑。

  “哦，意思是说，朱先生知道你今天来。”她背对着吴愁说。那女人简直就是个大麻烦，吴愁都不知道朱世泽怎么受得了她，还乐意受着。

  “你就住许柔对面那屋吧，她可以带你去看，”仲丽丽说完就走了。

  吴愁把许柔放开，冲她笑了笑。

  “对不起啊！”许柔结结巴巴地说，环顾了一下房间，脸都红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把你抱住了。我……看到张熟悉的脸就高兴过头了。”

  “我也很高兴看到你。”吴愁跟她说，想让她别那么尴尬。不是说吴愁不想抱她啊，吴愁就是太不自信了，老把事情往坏处想。

  “我差点滑了一跤，”她脱口而出，然后又脸红了。吴愁咬着腮帮子，尽量不笑她。

  “嗯，吴愁看见了。吴愁都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摇了摇头，嘲笑了一下自己。

  “你真的留下来吗？”她问。

  “是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许柔的眼睛比平时还亮了许多。头发披下来，有点波浪，没做什么造型。没化妆显得她皮肤更好，简直美得不像话。吴愁之前花了好多时间想她的脸，但真的见到她，吴愁还是觉得没准备好。吴愁脑子根本记不住她所有的样子，所有的细节。她嘴唇的轮廓，眼睛的光彩——怎么可能都记住呢！

  她身上那件T恤松垮垮的，那裤子像蓬松的云一样把她的腿都遮住了。她不停地摆弄着衬衫，拉下衣摆，扯着衣领。吴愁觉得，她真的是唯一一个穿着这种有点丑的衣服，却还能显得那么性感的女孩。透过那件白衬衫，吴愁甚至能看到她里面的黑色文胸，是吴愁喜欢的那种黑色蕾丝款。吴愁在想，她知不知道吴愁能透视她的衬衫呢……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你其他的行李呢？”许柔领着吴愁在走廊上走着，一边问。她告诉吴愁，其他人的房间都在楼上，她似乎没察觉到吴愁的心思，也可能她察觉到了，只是没说……

  “我就带了这些，只是过夜而已。”吴愁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对她说。

  “你就住一晚？”她盯着吴愁的脸问。

  “是啊，不然呢？你以为我搬到这儿来了？”吴愁反问。她好像总是对吴愁抱有过多的信心。

  她没说话，目光移向了别处。“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会住得更久。现在这样，气氛有点尴尬。”说着，她为吴愁打开了房门，但吴愁却没进去。

  “你的房间就在大厅对面吗？”吴愁的声音有点颤抖，感觉自己问得挺傻的。

  “嗯。”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回答。

  “挺好的。”吴愁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我住这儿，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你知道我很想你的。”许柔脸上原本的兴奋劲儿似乎没了，可能是因为想起了吴愁之前对她的冷淡。吴愁曾经拒绝专程来杭州找她，那时候真的是个混蛋。吴愁永远都忘不了，刚才当她看到吴愁站在门口时，那种奔跑过来的样子，脸上写满了期待和渴望，比吴愁自己还要强烈。没有她，吴愁觉得自己快疯了。

  “上次在520，我基本上是把你赶出去了。”吴愁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的话让她想起了那件事。吴愁甚至能看到，一堵无形的墙正在他们之间慢慢筑起。她给了吴愁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这个。”吴愁说完，用手腕擦了擦额头。

  她的目光转向另一个房间，那是她的房间。然后又看看他们面前的那扇门，“你可以把东西放这儿。”

  她从吴愁手里接过包，走进房间，放在床上，然后拉开了拉链。吴愁看着她从包里拿出那件宽大的T恤和运动短裤，捏了捏鼻子。

  “这些干净不？”她问。

  吴愁摇了摇头说：“运动短裤还行。”

  她拎着袋子，离自己有点距离，“我现在真不敢想520现在啥样了。”

  她嘴角一翘，得意地笑了。

  吴愁逗她：“还好你再也见不着它了。”她笑容渐渐没了。

  真是个糟糕的玩笑——吴愁这货咋的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吴愁赶紧说，想赶紧挽回一下。

  “放松点，好吗？”她声音很温柔，“这儿现在就咱俩。”

  “我知道。”吴愁深吸口气，接着说，“感觉就像，妈的，时间太久了，我们卡在那半吊子的关系里，真的太糟糕了。我们都没见过面，我就是想你，也希望你想我。”吴愁说得太快了。

  “我也想你。”

  “嗯。”吴愁靠近她，“我就是想再听一遍。”吴愁伸手，把她头发拨到耳后，她靠在吴愁身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突然有个稚嫩的童声在门口响起，许柔从吴愁身边跳开了。

  是朱以伦，站在门口，看着吴愁的新卧室。

  “刚来的，”吴愁回答，希望他赶紧走，这样吴愁就能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了。

  “你来干啥？”朱以伦问着，走进了房间。

  吴愁指着许柔，她现在离吴愁老远，正从包里拿出吴愁的衣服，抱在怀里，“我来看她的。”

  “哦，”他平静地回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你不欢迎我来吗？”吴愁问。

  “我没意见，”朱以伦耸耸肩，吴愁对他笑了笑。

  “那就好，你要不欢迎，我就走了。”

  “欢迎。”朱以伦笑了笑，留下吴愁和许柔独处。感谢上帝。

  “他喜欢你，”许柔说。

  “嗯。”吴愁耸了耸肩，笑了。

  “其实你也喜欢他。”许柔声音里有点嗔怨。

  吴愁没说话，只是说：“他挺好的。”

  她翻了个白眼，“真的。”

  吴愁心想，她说的对，吴愁是有点喜欢他。至少比吴愁见过的其他五岁小孩，吴愁更喜欢他一点。

  “我今晚照料他，仲丽丽和朱先生要去参加音乐茶楼开张仪式。”她说。

  “那你呢，去吗？”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去。”

  “那你就跟我在这待着吧。”吴愁咬着嘴唇，想忍住笑。吴愁很高兴她不想去，吴愁发现吴愁还挺希望她晚上能给吴愁打电话的。

  许柔给了吴愁一个奇怪的眼神，“你要想去就去呗，不用陪我。”

  吴愁给了她一个白眼，“说啥呢？没你我哪都不去。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啊？”

  她的眼睛和吴愁对上了，她直接把吴愁的衣服抱在了胸前，笑着说：“是啊，我当然希望你留下来啦。”

  吴愁听了，打趣道：“嘿嘿，是你说的，想留下我，可不是我赖着不走的。”

  她虽然没像朱以伦那样笑得合不拢嘴，但也翻了个白眼，看着也挺可爱的。

  吴愁看到许柔拿着吴愁的东西，一点一点往门口挪，就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她给吴愁丢了个既有趣又有点挑逗的眼神，说：“去洗你的衣服啊。”说完就消失在大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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