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愁不爽地用脚轻轻踹了许树强的大腿一下。

  吴愁真是火冒三丈，这场混乱全都是许树强惹出来的。“对不起，”许树强哼哼唧唧地试图从地板上爬起来。他挣扎了几秒钟，眨巴眨巴眼睛，又滑回到硬木地板上。吴愁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此刻也别无他法，只能帮他一把。

  “我先让你坐起来，但你得洗个澡才能坐我的沙发。”

  “行吧，”他闭着眼睛嘟囔着，吴愁只好弯下腰扶起他。他比吴愁想象中轻多了，考虑到他的个头，这体重确实算轻的。吴愁把他拖到厨房的椅子上。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吴愁小声问他。

  如果许柔在的话，她会怎么做？吴愁认识她这么久，知道她肯定会先叫他洗个热水澡，再给他做点吃的。吴愁要不要也是这样做？

  “带我回去吧。”他提议道，颤抖的手指拽着领口扣子被撕破的外衣——这是许柔离开时留给他的，他竟然还一直穿着。难道自从他离开这里后，就一直穿着这件衣服吗？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血迹顺着下巴淌进他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里。

  “你真是给我惹了一大堆麻烦。”吴愁抱怨道。也许吴愁刚踏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就该报警，也许根本就不该把那块手表给黄仁……当时吴愁脑子就好像着了魔一样，满心只想着怎么把自己从这堆烂摊子里挣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许柔也确实已经跟这事儿没关系了……她走得太远了。

  “你为什么把他带到这儿来？要是许柔在的话……”吴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已经搬走了，我知道她不会在这里的。”他紧张兮兮地说。

  吴愁知道他现在说话都费劲，但吴愁需要答案，而且吴愁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你几天前是不是也来过这里？”

  许树强提了提裤子，“我只是来吃个饭、洗个澡。”

  “你千里迢迢跑这儿来，就为了吃个饭、洗个澡？”

  “是啊，我第一次自己搭公交车过来的。不过后来黄仁”——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换了个坐姿——“他提出带我过来，结果一进门他就翻脸了。”

  “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拿了许柔的备用钥匙。”

  他“拿”了钥匙……还是她给他的？

  他朝水槽扬了扬下巴，“就在抽屉里。”

  “原来你不仅偷了我房屋的钥匙，还觉得只要想洗澡就可以随时过来。然后你还把那个该死的瘾君子黄仁带到我家，让他在客厅里揍你，就因为你欠他钱？我怎么就摊上了这种破事儿！”

  “我以为没人在家嘛。我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问题就出在你什么都没想！要是许柔突然回来了呢？你就不在乎她看到你这样会怎么想吗？”

  吴愁在这儿是无法看到许柔的影子了。他当时真想一把把这老糊涂从屋里拽出去，让他在走廊上流血。不过呢，吴愁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爱他的女儿爱得要命。要是这么做，那可就太伤她了，比现在还要痛。爱情这玩意儿，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哎，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吴愁摸了摸下巴说。“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

  “不用了，去医院太麻烦了，给我找几个创可贴之类的药就行了。你能不能帮我给柔柔打个电话，跟她说声对不起啊？”

  吴愁一挥手，拒绝了。“不行，我不会打。她不需要知道这事儿。我不想让她为这点破事操心。”

  “好吧。”他点了点头，又在椅子上挪了挪。

  “你吸多久了？”吴愁问他。

  “我没吸，”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声。

  “少来这套，你当我是傻子啊？快说实话！”

  他想了想，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大概一年了吧，但自从我见到柔柔以后，我就一直在努力戒掉。”

  “她会伤心的，你明白吗？”吴愁希望他懂。如果他忘了，吴愁不介意多提醒他几次。

  “我知道，我会为了她变得更好。”他保证道。

  “嗯，你得赶紧戒掉。要是柔柔现在看到你这样......”吴愁没说完，他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她，问问她该怎么办。但他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她不需要为这事儿烦心，尤其是现在，她正在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

  “我要进我房间去了。在许柔回来之前，你可以随便洗澡、吃饭，或者干你想干的任何事。”

  吴愁走出厨房，进了卧室。他关上门，靠在门上。这简直是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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