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把头发的末梢做得微微卷曲，让它们自然地飘垂到背上，然后用两根鲍形针，分别夹在两侧，以免头发不听话地晃荡到脸上。

  李彤彤问道：“你想用我的化妆品，你就可以随便用的。”

  许柔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眼睛总是看起来有点太大。她不喜欢化浓妆，略施薄粉就已经很好，通常只是涂上一点睫毛膏和润唇膏。

  “那我要不要画点眼线？”许柔问道，优柔寡断。

  李彤彤微笑着递给许柔三支铅笔：一支紫色，一支黑色，一支棕色。许柔拿起黑色铅笔在两只眼睛周围画出尽可能细的线条。

  李彤彤看着许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抓起她的小包包。

  “梁慎来了。”李彤彤说。

  许柔抓起包，抚平裙子，穿上她那平底小白鞋，李彤彤没有对许柔的鞋子发表什么谬论。

  梁慎在大楼前等待，震天动地的DJ乐曲从汽车的窗口里飘出。

  许柔朝那个噪音之源望去，看到吴愁靠在前排副驾座上，眼睛还盯着手机。妈呀！

  “女士们，上车吧。”梁慎向两个女生打招呼。

  许柔跟在李彤彤后面钻进车里，别无选择地坐在吴愁的后面，吴愁转过身来，看了两位美女一眼，眼神空洞，不传递任何信息。

  “你的穿着不像是要去参加一个聚会，而是去教堂做礼拜，对吧，柔柔？”吴愁说，许柔瞥了一眼侧镜，发现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是不屑和鄙夷的化合物。

  “请不要叫我柔柔，我的小名是我爸妈对我的专属称呼，我更喜欢别人直呼我的名字许柔。”

  许柔受不了，只谋面几次就直呼小名，太亲密了，许柔听到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柔柔让许柔想起了爸妈，因为平时许柔的爸妈就叫她柔柔，许柔不想让一个近乎陌生的人如此亲昵地称呼自己。

  “遵命，柔柔。”

  许柔靠在座位上，翻了个白眼，心里有点崩溃，一是为了吴愁对自己的称谓，但也是因为他对许柔衣品的说三道四。许柔决定，不和他来回开这种玩笑，这不值得。许柔盯着窗外，让嘈杂的音乐把自己淹没。

  梁慎把车开过几条霓虹璀璨的繁华街道，最后拐入一个胡同尽头，到一栋孤单的大楼前。

  别墅有四层，留有青草前院，微缩的山水园林风格，两侧则藤蔓丛生，灯火辉煌，尽显富有人家的气派。草坪上来回走着一些红男绿女，大都手握红色杯子，如蜂如蝶。许柔有个奇怪的想法，杯子里应该是盛满着浓烈的荷尔蒙，所以，其中一些人都已经在草坪上春意盎然地跳起舞来了，这让前院的草坪上春色满园，纵然现在只是个暮夏的黄昏。

  看着这阵仗，就像一只刚刚出壳的丑小鸭，被赶进一个浩浩渺渺、碧波荡漾的湖里，许柔不免感觉有一丝丝紧张，想躲开，想逃避，可一切都来不及。

  “人们都来了，快点。”吴愁边说话边下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身后的车门。

  许柔还坐在后座上，看到吴愁和好几个人跟梁慎击掌、握手，他们却无视吴愁，似乎吴愁只是一尊行走的雕塑，冰冷得难以接近。令许柔惊讶的是，她看到的其他人都文质彬彬，没有像吴愁、梁慎和李彤彤那样古怪。

  “也许我们今晚可以在这里交到一些朋友。”李彤彤笑着说，然后打开门跳了出去。

  许柔点点头，李彤彤说出了许柔的心里话。

  当许柔爬出车外时，下意识地再次抚平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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