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域酒,罗浮生
“还能怎么办,把人送回家吧,你不是让人打听到了她的住处吗?”段秋池捏捏眉心,有些头疼。
之前她答应自家弟弟带他来见方知有,是因为她也觉得方知有是个不错的人,可以结交认识,甚至弟弟喜欢她的话,也可以帮他去跟母亲说说这门亲事。
但现在看来,自己弟弟那哪是喜欢啊,那是已经情根深种了,看她那眼神都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她拜堂了。
再看方知有呢?压根对自己弟弟一点心思都没有,一晚上下来,连个不该有的眼神都没有,看自己都比看自家弟弟的时候多,真不知道该夸她是克己守礼呢还是没眼光。
段秋池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纠结极了。
她扶着方知有一步步下楼梯,段灼雪已经吩咐下人把马车赶到悦来楼门口了。
酒醉的方知有格外听话,让她抬脚就抬脚,让她迈步就迈步,一点没有酒醉后胡闹的样子,乖巧的跟她走到马车边。
车帘刚掀起,旁边马车上突然下来一个身穿玄黑广袖,胸前绣金色莲花团纹的女子。
“可是方大人?”
长好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被人扶着往马车上踩得方知有。
段秋池手一顿,转过身看清来人后立刻拉着自家弟弟一起躬身行礼。
“见过太女殿下。”
姜月白轻轻颔首,语气平淡“段大人今日好兴致,是曲江宴上未尽兴?宴席结束还要来这悦来楼。”
虽然他问的平淡,像是在跟她闲聊,但段秋池还是有些紧张。姜月白性子素来冷淡,很少与她搭话,现在突然拦下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方知有,今日宴席前这二人一同出现的场景她现在还历历在目。
“不是的,只是那日游街方大人曾救了下官的弟弟,所以今日才邀请方大人来此,表达谢意。”
“哦?看来是相谈甚欢啊。”姜月白看了一眼坐在马车横梁上呆呆望着这边的方知有,酒醉的红晕像是涂了淡淡的胭脂。
“呃,并未···相谈什么,是方大人有些不胜酒力,没喝几杯酒已是现下这副模样了。”
段秋池回答的很是艰难,她觉得他话中的深意是在探究他们究竟聊了些什么。
但为了段灼雪的名声考虑,她怎么着也不能说是她弟弟看上方知有了,所以千方百计把人弄过来,结果一不小心让她灌醉了,现在正在想办法给人弄回去。
姜月白听完没吭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只是让手下人把方知有接过来。
他发了话,即使段灼雪再不乐意,也只能乖乖站在原地看着方知有被架到太女的马车上。
段秋池却长舒一口气,觉得这样甚好。
马车里,方知有安静的靠着车壁。姜月白一连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没有回答,只会温柔的看着他笑,弄的他一点脾气也没有。
长好给自家殿下添了杯茶,柔声劝道“方大人大概是真的醉了,连人都不认识了。”
听到他说话,方知有又转过头冲他也笑了下。
“上午还在说想过几年再考虑成家,现下就与尚书府中的约在一处。”真是···
他咽下口中未说完的话,不善的眼神败在那张又转过来冲他笑的脸上。
算了,懒的和醉鬼计较。
马车行至一处青木巷最里面的小院前,长好下去敲门。
方知有睡着了,微弱的光亮透过帘子缝隙照进来,在她脸颊处打下一道纤长的光。
姜月白叫了她几声都不见她有反应,只好伸过手去轻拍她,谁成想马车就在这时突然动了一下。她本就意识不清,被惯性一带,整个人栽到探身过来的他怀里,清淡的莲花香扑了满怀。
她轻声咕哝了一句,又睡了过去。徒留他一人不知所措,还抬着手维持刚才的姿势,怀中人柔软的依偎着他,像是不知人间事的仙子,圣洁,依赖。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与人这般近距离接触了。
自打他五岁懂事起,就开始学着用冷漠的面具拒绝身边所有人近身,能贴身侍候的除了长好再无别人。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谎言,逼得他不得不做一个冷漠孤寂的人,以防无意间暴露自己的秘密。
“殿下,马突然往前走了几步,您没事吧?”侍人在外面担心的问。
“无事,长好还没回来吗?”被一句话惊醒的姜月白倏然起身,推开还趴在自己怀里人事不知的方知有,掀起帘子了下马车。
长好正带着忘忧出来,一到车边,疑惑的看了眼站在马车旁的自家殿下。这会正是初春,夜晚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殿下不在马车里等着,跑出来干什么。
姜月白没看他,扫了眼忘忧,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女,出来接自家主子,不进马车寻人,站在外面干看着长好有什么用。
“方大人在里面,她喝多了,应该是没法自己出来了。”见自家主子目光不善的盯着忘忧,长好赶紧转移话题,指挥着赶车的侍人与忘忧一起把方大人背下来。
这个动静都没能让方知有转醒,她依旧睡得安稳,趴在忘忧背上,一张白皙消瘦的脸泛着淡淡的红。
马车驶出巷子,摇摇晃晃回到东宫。
沐浴后,姜月白换上宽松的衣物,倚着美人榻看书。房门外响起长好的声音,他轻轻应了一声,长好才推门进来。
“殿下,悦来楼来报,今日方大人确实未曾与段家姐弟在包厢内待太久。”
姜月白点点头,继续翻着手中的书,长好找了帕子来替他绞湿漉漉的长发。
直到准备熄灯时,姜月白才冷不丁又问了一句“她今日喝的什么酒?”
长好反应了一会,才发觉应该问的应该是方大人。
“今日喝的是罗浮生,听管事的说,饭菜撤下来后还剩大半壶,两人一起喝的,应该是没有喝多少。”
罗浮生···
姜月白当然知道它,西域酒,劲大。但也不至于半壶就醉成那样吧,更何况还是两人一起喝。
这方知有的酒量,着实太差,别说是他,恐怕连长好都喝不过。
人像个仙子,酒量也像个不占凡俗事的仙子,这样就把她放倒了。
这样想着,他唇角不自觉轻轻翘起,眉眼间流转着一股妩媚,像极了传说中苗疆深山里摄人心魄的魅妖。
“对了,殿下,方才在马车里捡到了这个,应该是方大人落下的。”长好递过来一个素色的帕子,帕角秀着一朵亭亭净直的莲。
他接过端详了一会,这帕子用料一般,针脚却细密。她没有夫婿,这样的料子也不像是京中大户人家会用的,应该是家中长辈为她秀的。他让长好收起来,想着等下次有机会还给她。
指尖沾染了些帕子上的香气,搭在枕边徐徐飘来,半梦半醒间,好像又回到了马车上,那个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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