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郎微微一怔：“什么时候见的？”

  “在……在梦里……对了，是我们成婚那天晚上，在棺材里，我一直梦到这座阁楼，当时还有个声音一直问我愿不愿意来。”

  “所以，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当时说的好像是……愿意……”无意忽然反应过来，“十四郎，你那天给我灌的是迷魂汤么？”

  十四郎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妖女，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十四郎指着阁楼道：“里面可好玩了，你愿不愿意进去看看？”

  无意踌躇道：“这阁楼，也忒大忒壮观了，住进去恐怕……恐怕也很难进出吧！”

  十四郎笑着拉起她的手，“那湖边的白鸟你可以选一只当坐骑。”

  十四郎打了声呼哨，正在湖边悠闲踱步的白鸟忽然都飞了起来，成群结队地在湖面盘旋。

  十四郎将一枚小金珠放在无意手中，接着便有一只白鸟飞了过来，叨起无意手中的金珠便吞了下去。

  而后那白鸟便停在了无意身边等候调遣。

  十四郎道：“他吃了你的金珠，便是与你达成了契约，这一年内，朝阳谷内你想去哪里，他都会带你去。”

  无意望着那白鸟，摸了摸他的头，指着阁楼的最高处道，“我们能不能去那里？我想看看朝阳谷的全貌！”

  说话间，那白鸟便张开了翅膀等着无意。

  无意爬上他的身子，白鸟一个飞冲，直直飞上阁楼顶端。无意吓得大叫一声，慌忙攀紧了那白鸟的脖子。

  十四郎担心地乘着自己的白鸟跟在下方，生怕无意掉下来。

  待无意安全地停在了阁楼的顶端，十四郎乘坐的白鸟突然冲着无意的白鸟一阵嘎嘎威胁。

  十四郎安慰道：“好了好了，他也是第一次听驯，今后要注意安全。”

  那白鸟羞愧地低下头，拢了翅膀安静地卧在了一边。

  红日即将西垂，湖面上倒映出夕阳、彩霞、和翠绿的阁楼。放眼望去，蜿蜒的河流尽头，连绵的群山包围四周，繁华的街市外面，都是奇花异木，清翠多姿。

  无意感叹道：“早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我还拼命去妫方城做什么！”

  十四郎温和地笑道：“这里虽然比不上妫方城适合修炼，但这里都是品性纯良的小妖，你在这里，没有妖敢欺负你。”

  十四郎说完，又指了指街市正中一个旗幡明显的店铺道：“我已经跟那里的老板说过了，他同意把店铺盘给咱们，你不是想要开一间打铁铺么，选在那里最为合适。”

  无意盯着那里看了好久，忽然抬起头，抱着十四郎的脖子亲了一口，随后脸一红便跑进了阁楼里。

  十四郎愣在原地，许久才缓过神儿来。

  阁楼虽大，但十四郎也只是住在最顶层。一来这里安静些，二来视野广阔，也可方便观察谷内的情况。

  无意在阁楼顶层溜达一圈儿，才发现这里大多数房间放的都是卷宗，有关于神界、妖界的，也有关于魔界的。

  只有中间两间才是十四郎的居所，由两个身着绿衣的婢女在打扫。

  十四郎指着她们道：“青婷、碧蝉，两个年纪比你稍大些的妖。脾气很好，也很爱干净，阁楼这一层都是她俩负责打扫的。”

  “那下面那些呢？”

  无意指了指阁楼的下方。这里足有几十层高，无意想不出来阁楼下方能做什么。

  十四郎贴在她耳边神秘兮兮道：“这个，晚上你就知道了！”

  等到晚上，一声号角吹响，接着沿河的街市和阁楼的灯全部打开。

  白日悠闲的白鸟忽然张开翅膀飞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纷纷带着客人飞了回来。

  那些客人走进阁楼，听弦歌看舞乐，喝美酒吃美食。也有游船从湖面出入，一路游览观光，好不热闹。

  无意奇怪道：“这些客人是哪里来的？”

  十四郎道：“多是人族的，妖族和神族也有，不过他们想来得押上自己的财物和宝器才行，否则进不来。”

  十四郎又悄悄在无意耳边道：“主要是怕他们闹事儿，这里的小妖们得好好保护着才行。”

  无意有些不明白了，“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小妖？他们怎么进来的？”

  十四郎神秘一笑，“这些小妖身份可都不简单，还记得那个抹不去头上虎痕的小孩儿吗？他的父亲你见过，就是那日载你入城的那只虎妖。”

  “什么？你拐了人家的孩子？”无意难以置信。

  “什么啊！”

  十四郎无奈道：“小脑袋瓜里天天想的什么！这里的小妖，都是诡方城大妖们的后裔。大妖们被关入诡方城后，他们的后代便无人照管了。诡方白与大妖们订立契约，让他们的后代都去朝阳谷，说这里会好好照管。如此他们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好好在诡方城待着。”

  “哦，原来都是些可怜的小妖啊！”无意一想到这些小妖们没爹没娘，不禁有些同情。

  十四郎叹口气，“也不算可怜吧！他们大的都有上万岁了，小的一般也有几百岁。在这里不必残杀和掠夺，辛苦劳作就吃喝不愁，老少有所养，比在外面流浪的妖兽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

  无意点点头，“那我以后也辛苦劳作，让自己不愁吃喝！”

  十四郎笑起来，“你怎么天天愁的都是吃喝！你知道你嫁的人是谁吗？我十四郎还能饿着你？”

  无意眨眨眼，“我嫁你之后，的确挨了许多饿！”

  十四郎抱住她道：“对不起，先前在妫方城，我没能好好照顾你！”

  无意贴着他的胸膛，闻到那股若隐若现的栀子花香，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她一直纳闷十四郎身上为何会有栀子花香呢？

  无意正想问，青婷忽然在门外道：“主人，今日的客人中有几人甚是奇怪，他们交的法器，似乎……很不同。”

  十四郎身子一颤，他打开房门，青婷捧入一件暗红色的法杖，杖上雕刻的都是烈火纹。

  “他们是……魔界的？”

  “禀主人，我已经让冬青婆婆看过，她说此种形态的烈火纹的确是魔界的人会用。此法器可吐烈火，也的确是魔界的风格，主人您要不要去看看那几人？”

  十四郎回头对无意道：“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千万别出去，我去去就回。”

  无意点点头。待他们走后，无意忍不住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儿。

  十四郎的榻子也是春竹一样的淡绿色，遮挡的帷幔后，铺好的床褥前放着一个双人枕。

  无意看着那枕头便有些脸红。她刚想拉起帷幔睡觉，忽然被床头的一个物件吸引了。

  一个龙形的雕塑。

  无意觉得分外眼熟，这不就是灵虚境内，离鸢洞内的那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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