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王朝(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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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池不周成亲前夕午间
地点:城北南湖居
人物:想逃婚的准新娘官,为人排忧解难的隗长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则
事件:听池不周发泄
林二公子出嫁在即,当事人可谓备受关注。可池不周能是闲得下来的人?在她的百般央求之下,恶趣味的年则以自己的名义包下这南湖居,给这家伙办个简易版“单身宴会”。
毕竟她还在戊朝,被传出去给准新娘找伶人,那群老古板怕不是要跳起来,写几百篇文章批斗她。还是...算了、算了。
席间忍不住借着几杯温酒壮胆,池不周又扬言要逃婚。
“你就这么烦林二?”,年则沉思片刻,尝着糕点道:“娶了他之后,你和他相敬如宾不就得了,该玩照样玩。他也是个美人,你也不亏啊。“
隗长赢不以为然:“砚叙,怎么能这么对明媒正娶的正夫?她本来就没个正形,你还顺着她。”
隗长赢母亲除了正夫外,还有三房侧夫。母亲对他们都很好,他们也和睦相处。在这种氛围长大的隗长赢坚定地认为,无论喜不喜欢,娶了话就要真心实意的相待。
她的两个挚友虽然理念和她背道而驰,但她也不会多加干涉。每个人有自己想法,即使是朋友,也没有改变对方的立场。她只会在必要的场合,提醒一下。
池不周耸了耸肩膀,“就是...怎么说呢...娶了他,我回家就会老是能看到他,感觉蛮不自在的。”
年则一下就懂了她的心理。
这位林二公子就像擅闯她领地的陌生人。池不周没法完全冷处理林二,视之如空气。但她又不想和林二相处,因为传闻已经让池不周先入为主地认为他就是个麻烦。
心理作祟罢了。
不能像年则一样,当个实实在在的坏人;又不能像隗长赢一样,当个有底线的好妻主。
所以她只能说出大不了逃婚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抱怨。
年则看破不点破,糊弄池不周说:“ 男人嫁了人,自然会变的贤淑。你就是明天要娶夫了,心里有些慌而已。”
“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强买强卖的亲事呢。”池不周灌下一杯酒。
“也别这么说嘛。”隗长赢安慰池不周,“那林二公子确实优秀啊,你母父也是为了你好。”
“是啊,优秀过头了。他干的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就怕他婚后还不顾妇纲,骑在我头上。”池不周摇摇头。
“那能怎么样呢,抗议无效只能接受了。说不准这林二也是被逼着嫁给你的,你俩在逃婚路上还能遇见呢?”年则开玩笑逗她。
隗长赢看了眼年则,抢先开口:“你别听她胡说。安心成婚,成家立业两不误。你只要试着接受他,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池不周有些迷蒙的眼睛看着她俩,“砚叙她说的挺对的。他那么不老实的家伙,订婚后一直没动静。事出反常必有妖。”
两人听到这无厘头的推测,都哑口无言了。
这人...已经喝多了。
隗长赢夺过酒杯,“你今天别喝了。”
这人该清醒清醒了,晚上还有要事干。
池不周晚上需要进行上头仪式。这种仪式须由好命婆"及“好命佬”在女男双方各自家中举行。新人要穿上睡衣,在一个看见月亮的窗口案上,燃起龙凤烛,点起清香一炷,向天参拜。除了这个,她还要“安床”。由一位“全福”夫男,取二十四双筷子系扎红线,安放新娘席子下,称“安床”。
可见,理应来说这家伙应该在家忙得不可开交:,而不是还有时间来出来逃避现实。来赴宴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再胡闹下去就过了。
“为什么?”
“别问。”
“哦。”
池不周倒在一边。
周围湖上沸反盈天,显得这里更加寂静。
年则不喜欢喝酒,隗长赢酒量很好。池不周昏过去后,她俩就站在楼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隗长赢聊着天。
酒楼之上,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一轮红日渐显落山之势,余晖洒在湖面,波光粼粼,宛如涟漪中的金箔。远处的山峦渐渐融入蓝天,湖畔的柳树婆娑,吐翠新。仿佛是水墨画中的一幅意境。
“你最近怎么回事?”隗长赢突然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年则,“居然还能和她一起疯,给她包下这个楼。”
年则轻笑一声,看着南湖,“疯?我不会纵容她。”
“堵不如疏。”
沉默了一会儿,隗长赢轻轻叹了口气,“你...这几年,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是那个你,但有时候又觉得你走的越来越远了越来越远。”
“怎么突然这么说?”年则也看着湖面,仿佛那里有她,“我一直在按照自己的道路走。”
声音被风吞噬。“我从来都是个疯子。”
“疯子”这两个字,对年则来说,既是夸奖,又是讽刺。
她的“疯”就像种子,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蓬勃生长。
年则从来都是个“疯子”。
年则和隗长赢都没有再多的言语,衣袂猎猎作响。风在耳边呼啸 ,带着湖水特有的咸腥味。
隗长赢突然打破了沉默,“你总能自己能处理好一切,这是事实。但你也要有停下来的时候,看看那还是不是你自己。”
湖风拂过,将她的发丝吹得飘扬起来,“我一直都在。”
她永远在对岸,永远来不到岸边。
“这酒她该醒了,回去吧。”隗长赢走到池不周身边,“天都快黑了,醉鬼快起来。”
“现在、现在什么时辰了?”池不周坐起来,昏昏沉沉地问道。
隗长赢看了下日晷,“酉时了。”
“我、我得赶紧回去了。”池不周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往楼下走。
隗长赢看着她那滑稽的步伐,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清醒点!”
酒意和睡意都缓过去了的池不周反驳:“清醒了,清醒了。”
“嗯?”她往后喊:“年则,人呢?走嘞。”
“来了。”年则收回思绪,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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