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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


平野惟和琴酒在漫无边际的夜色中相互拥抱着,或者准确来说,是平野惟在抱着琴酒,也是她在安慰琴酒。

  直到察觉到琴酒有些僵硬的身体逐渐和缓过来,平野惟才缓缓松开琴酒。

  琴酒敛着眸子,刚才那些情绪像是广阔海绵下的暗涌,在翻起凶猛的波涛前就已经被平野惟安抚平静。

  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就连组织的boss和一直跟随着琴酒的伏特加都不会想到,琴酒也会产生害怕的情绪,而这样的情绪又会被这么快安抚好。

  直到情绪彻底平稳,琴酒才看见在旁边倒着的人,看上去和平野惟同龄的男生趴在地上,头偏向一旁,他的眼睛睁的很大,定格在一个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大概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些人不配琴酒记得,他十分强大,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那些人对于琴酒而言没有脸,也没有姓名,就只是在路上的石子罢了。

  但地上的这个人,琴酒记得。

  虽然他不是任务目标,也不是组织的重点对象,但琴酒对他有印象。

  有施虐倾向,对平野惟死缠烂打的废物。

  这就是琴酒对远田腾的印象,或者说,他对远田腾这个人并不在意,之所以会记住远田腾,只是因为平野惟而已。

  远田腾这样的人原本是琴酒根本不会注意到的,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过去,但就是这样的人却差点夺走了他重要的人。

  琴酒眸色发狠,他抬起手臂,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枪终于有了作用。

  几下沉闷的响声在夜色中响起,早就已经死亡的远田腾身上又多了几个枪眼,还有几发子弹直接打在了远田腾的脸上,手枪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脸变得面目全非,狰狞无比。

  直到手枪内的子弹全都被打空,琴酒才放下手臂。

  在这个过程中,平野惟没有阻拦,也没有回避视线,她低着头,直视着这一血腥的场面,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远田腾的身体被子弹打的一偏,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和平野惟直直对视。

  平野惟面色不变,甚至勾了勾唇,她不觉得远田腾凄惨,也不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有多么的恐怖,她只觉得解恨。

  上次平野惟用刀划伤了远田腾,远田腾仓皇离开,在那之后,远田腾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本来以为自己那样也算是报了仇,可以将过去的一切都翻篇。

  但直到现在,她看到琴酒对着远田腾尸体开枪的画面,才发现上一次那完全不叫报仇,也不叫解恨,她那只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了。

  更何况,她就只是用刀划了那么一下,可能只造成了皮外伤而已,这么轻的惩罚,怎么能够抵消初中三年远田腾对于平野惟的霸凌。

  况且,看远田腾的样子,恐怕是永远改不了那个恶劣的秉性了,与其让他再去欺负其他女孩子,还不如就此在平野惟这里终结。

  平野惟在夜色之中看着远田腾的尸体,最终缓缓的出了一口长气,初中那三年积攒在心里的憋闷好像也随之消散。

  平野惟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令人倒胃口的那具尸体,而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琴酒身上。

  她伸手,握住了琴酒拿着枪的手。

  “不要管他了。”

  远田腾这样的人,怎么配让琴酒为他分神。

  只是……

  平野惟皱了皱眉:“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上次解决新屋大臣的时候,琴酒是有周密的计划的,组织的人不仅提前在那个路段摆放了施工的牌子,所有的监控也都被破坏了,之后还有组织的专业人员来处理现场。

  但今天这完全是意外事件,而且现场还弄得这么……惨不忍睹,看起来不太好处理的样子。

  平野惟担心的事情对于琴酒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绝大多数时候,甚至是全部时候,琴酒都是无所不能的。

  “没什么麻烦的,交给我。”

  听到琴酒的这句话,平野惟顿时什么负担都没有了,她不用担心任何事情,这之后的所有事情她都可以放心交给琴酒。

  平野惟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她弯着眸子点了点头:“好。”

  *

  琴酒先送她回了家,路上还给伏特加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

  平野惟在旁边默默听着,在心里对伏特加说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让他过来加班。

  之前在外面一直灯光昏暗,直到回了家,打开了灯,在明亮的灯光下,琴酒才发现平野惟看上去有多狼狈。

  她的头发被远田腾撕扯过,所以变得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尘土和血污,而最明显的,是她脚踝处一道两三厘米的伤口。

  那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割出来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有些长,流了不少血,甚至到了现在还在缓慢出血,染红了平野惟的过膝袜。

  琴酒的目光落在这道伤口以及那些鲜血上时,整个人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跟着冷了下来。

  “你受伤了。”

  平野惟听着琴酒冰冷的语气,先是一愣,然后才慢半拍的顺着琴酒的目光看下去,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是受伤了。

  看着这伤口的样子,大概是被碎掉的眼镜碎片给割伤的。

  当时远田腾把平野惟推在地上时,她手上原本要送给琴酒的眼镜也被甩了出去,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紧接着平野惟就跟着摔到了地上,当时就感觉脚踝一疼。

  只不过那时候比起脚上的疼,平野惟正面临着生死危机,所以就忽略了脚上的疼痛感,而到后面琴酒赶过来时,脚上的痛感好像已经都要麻木了。

  如果不是琴酒发现,连平野惟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她的脚踝被割伤了,而且还在一直流血。

  之前平野惟还信誓旦旦的对着琴酒保证“没受伤”,结果下一刻琴酒就看到了她脚踝的凄惨模样。

  察觉到此时琴酒的心情不是很好,平野惟连忙解释道:“这个不是我故意瞒着你,是我之前也没发现原来受伤了,我还以为只是磕了一下所以在疼呢。”

  琴酒并不是在平野惟对自己的隐瞒,他只是恼怒自己一开始没有发现平野惟的伤势。

  从那条小道到平野惟的小区大概有两三百米的距离,更何况还要上好几层的楼梯,在这期间,平野惟一直都是自己走路,连一声疼都没喊过,也怪不得伤口会一直流血不止。

  平野惟看着沉默不语,脸色阴沉的琴酒,弱弱开口:“我……啊!”

  刚发出一个音节,平野惟就琴酒直接打横抱起,整个人被琴酒就圈在了怀里。

  平野惟在琴酒怀里眨了眨眼,有些没搞明白现在的状况,然而下一秒,琴酒就抱着她从玄关处走到了客厅的沙发旁,虽然表情并不好看,但动作却无比轻柔的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平野惟这才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的脚踝受伤了,所以琴酒才会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明明就只有几步的距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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