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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无计悔多情


光阴似箭,岁月无情,

  时间不等人,一晃眼便是十多日过去了。

  十多日前,郭友向萧逸才询问无果,又与道玄、苍松两人见了一面,三人具体说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只是自那日之后,掌门闲了许多,很多事都扔给了萧逸才处理,自己倒是老往郭友别院那儿去。

  便是苍松,也是如此。

  那日郭友半路遇到了水月真人,她刚送了苏茹母女回去,见状便聊了好一阵寒喧,很晚才回到别院,也不掌灯,摸黑回了房抱着木婉清很是歉然的亲吻了几下,见她已是睡着了便也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日仍是训练,年老大得了郭友劝诫,一头钻到房里研习宝典苦修神魂,因而场上只有二女。

  郭友下手不软,两女若是应对不当,当即便会被灵剑拍中,好在两女已协调妥当,木婉清祭出金铃护卫,又不停歇地施放冰墙阻拦灵剑,陆雪琪则施展剑诀召唤天雷对抗,场上时不时的雷鸣大作,乌云漫天。

  如此情形一直持续了十日,当结束之时,郭友便宣布,特训圆满结束。

  木婉清“啊”的一声喜道:“唷呼!终于结束了,太折磨人了,阿郎,我的表现如何?还不错吧?”

  郭友笑道:“表现很好!”

  陆雪琪依旧一脸清冷,只是眼中略有寂寥与不舍之意,这段时间与木婉清配合默契,两人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此时心里清楚,分别在即,再相见怕是万难了。

  自从当日在木婉清那里得知内情,陆雪琪便明白,每一个黑夜到来之时,离别便近了一日,不舍便更多了一分。

  此次特训完毕,意味着郭友已准备妥当了。

  果然,下一刻郭友便道:“陆师姐,婉清已经和我说过了,师父他们也是知道了的,我与婉清即将要离开了,分别在即,师弟也没什么好说的,惟愿山高水长,祈盼来日能在他乡别处再与师姐相逢了。”

  陆雪琪无悲无喜的裣衽一礼,道:“我…先回了!”

  郭友料她应是心情低落,只是不惯言说而已,便将她送出了门,目送她驾云飞远,才回来与木婉清卿卿我我的温存起来。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如此过得几日。

  这天木婉清要出门去找小姐妹叙话,郭友一人无所事事,考虑到还有一人未作安排,便回房找来了年老大。

  这些日子年老大多数时候都在房间里研习宝典,终是略有所得,前日还与郭友说起,说是这阵子差些翻烂了宝册,不知不觉的竟破了一境,如今的修为相当于青云门弟子的上清境,不过仅在第一层。

  郭友叩开他的房门后,见屋内桌上、案几上都是翻开的典籍,随手拿过一本来,见其书页上满是对年老大对神魂的理解,虽仍浅薄,但他能写下这么多的字句,足见勤奋了。

  放下书,郭友指着凳子对候在一旁的年老大说道:“这么拘谨干嘛?我来是有件事要对你说的,先坐下吧!”

  年老大嘿嘿笑道:“公子您先坐!”

  郭友也不客气就近坐下,见年老大也侧身坐下后才道:“老年,在这里还适应吗?可有不自在?”

  年老大咧开大嘴,摸了摸头笑道:“公子这话说的,老奴在这儿待的挺好,也没啥不自在的,这儿僻静,我待的蛮舒服的。”

  郭友听罢点了点头,伸出两个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心里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与他把话说开好些,于是对年老大说道:“老年,不瞒你说,过些日子我便会与婉清一起离开了,我有点犯愁,不知是把你留在青云门还是让你回归魔门才好,所以想先问问你的想法,你属意哪一种?”

  闻言,年老大便是一愣,接着又是不解的问道:“公子,难道老奴不能跟你一起离开吗?”

  郭友道:“我说的离开,是离开这个世界,到九天之外的意思。”

  年老大诧异道:“九天之外?公子是要成仙了?”

  郭友解释道:“不是成仙,只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不得不离开而已!”

  年老大道:“九天之外不是一片寂灭的么?公子往天外而去,岂不是很危险?不行,那样的话老奴就更要随公子一起了!”

  郭友本还要反驳一下他,从哪听说的,只是想了想还是作罢。

  “很危险!”

  郭友告诉他:“连我都不敢保证能保全自身,一不小心便是殒灭的下场,那儿委实处处都隐藏着凶险,叫人难防。”

  年老大却恳求道:“公子,还是带上老奴吧!若是遭遇不测之危时,至少,老奴还能为您挡上一挡,好让公子及时反应过来着手应对,不至于措手不及!”

  郭友好笑道:“真有危险你挡不挡得上还得另说,再说了,离开后便再也回不来了,你不是一直以振兴炼血堂为己任的么?怎么,要抛下了?”

  年老大自嘲道:“老奴自接下了炼血堂堂主之位后,一直兢兢业业的奋力振作,奈何鬼王宗与万毒门野心勃勃,明争暗斗,又有长生堂从旁窥伺,老奴多年努力也不过在夹缝中艰难求活,实在是力不从心了,如今抛了便抛了吧!公子与我恩深义重,老奴不能报之万一,惟有这区区一副残躯,若能为公子挡上半分,老奴亦将无憾了!”

  郭友沉默片刻,方道:“你会死的,值得吗?”

  年老大坚定的道:“人生在世,有谁不死?若是为公子而死,老奴觉得值!”

  郭友又再沉默,半晌后起身道:“你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吧!若还有未了之事,也可抓紧去了了,有想见之人也去见上一见,这一去,再想回来便是千难万难了,莫让心中有憾!也趁出发之前的这段时间再慎重的好好考虑考虑,是否真要抛弃一切随我赴那渺茫不知的前程?好了,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年老大没有反驳,只恭敬的送了郭友出门去。

  出了院子后,郭友长吁了口气,回首望了眼年老大闭上的房门,心下感慨万千,又是叹了口气才转头向通天峰而去。

  玉清殿内,道玄与萧逸才正在商议着什么,见郭友走进来不由得奇道:“徒儿,你怎的来了?何事?”

  郭友先是上前与两人见过礼后,才摇头笑道:“师傅这话问的,徒儿无事,只是走到这儿便进来拜见一下师傅而已!”

  道玄抚须微笑道:“哈哈!有心了!”

  萧逸才抱拳道:“师弟来的正好,师兄也正好要找你,本打算与师傅商量完正事之后去找你的,刚好你就来了,可真谓来的及时。”

  郭友奇道:“哦!师兄找我何事?先说好,若是好事,师弟是欣然若喜的;若是不好的嘛?嘿嘿,师弟可是不听的哦!”

  萧逸才朗声笑道:“哈哈!放心,是好事,大好事!”

  郭友便道:“既是好事,师兄请说。”

  见他一副无赖样,萧逸才以手点了点他才笑道:“上次你不是找我,要我多留意留意铁母精金的消息么?嘿!你猜怎么着?”

  郭友本是无所谓的听着,但听到“铁母精金”四字后精神便是一振,双眼放光,此时见他在卖弄关子,便焦急的催促道:“我的好师兄哎!莫逗师弟,快说,快说!”

  萧逸才也就是想着逗一逗郭友,见他着急便道:“也是巧了,昨日我经过小竹峰时正好遇到了水月师叔,又正好听我说了铁母精金,而正正好的是,师叔她手里刚好就有,师弟,你说这是不是大好事呀?”

  闻言,郭友狂喜道:“是大好事,好的不能再好了!哈哈!多谢师兄,辛苦师兄了!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狂笑一阵,郭友醒起道:“那师兄,水月师叔她有说肯交换吗?”

  萧逸才点头道:“师叔她老人家本不肯换的,只是听说是你要的后便答应了。”

  郭友笑道:“师叔可真是和蔼可亲,集真善美于一体,好师叔!对了师兄,水月师叔有说到需要什么条件的么?”

  闻听此问,萧逸才一下脸色古怪,不自然的支吾道:“这个,关于这个,咳咳!师叔却是要师弟亲自上小竹峰求恳才行。”

  郭友正在兴头上,哪里注意他脸上的变化,闻言一摆手,大义凛然的正色道:“该当如此,师叔爱护晚辈,师弟也不能恃宠而骄嘛!我当亲上小竹峰,当面向水月师叔诚恳求取才是。”

  又向两人揖礼道:“师傅、师兄,我先走了!”

  说完,起身便走,萧逸才还未来得及喊住郭友,见他三两步便迅速出了殿门转眼不见了。

  “哎……”

  “唉!师弟这急性子。师傅!”

  萧逸才只喊出一个字,那边郭友已走远了,只好回身与道玄说道:“您说这可怎么是好?师叔的条件可是很苛刻的呀!”

  道玄一直笑呵呵的在旁抚须看了个首尾,此时见他问话,不禁白了他一眼微斥道:“胡说八道!苛刻什么苛刻?人家的条件不知道有多轻松了,就你会怪话!行了,你还有事不?无事便可以滚了,省的在为师跟前丢人现眼!”

  萧逸才不明所以,见道玄面色不好,当下便只好告辞,惴惴的出了殿。

  道玄训退了他后,在空阔的大殿里轻笑起来,边笑边道:“水月呀水月,当年你就是个势利眼,没想到现如今还是个势利眼,哈哈!势利眼才好,不然我那好徒儿又怎有今日之福气呢?哈哈哈!好徒儿呀好徒儿,你可得接下了,可千万别推辞啊!”

  喜提了福气娃兼好徒儿名称的郭友全然不知大殿里的事,此刻他正立身在小竹峰正殿外,等待着水月师太的召见呢!

  话说他一得知矿材下落后,便迫不急待的展开双翅一下便飞到了小竹峰这儿,找了位不知姓名的师姐,请她代为通禀说请见水月师叔后,便一本正经的候在殿外乖乖的等待,实在是做足了姿态。

  岂料这一等便等了大半个时辰,郭友还以为水月太忙,哪知道水月真人这是在故意晾着他的呢?

  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人来通知郭友,要他入内觐见。

  郭友揖礼谢过,正了正衣冠跟随那人入了大殿,从殿内侧旁走过一道门又穿过一条长长的廊道,才在一座假山流水的亭子里见到了水月真人。

  那人上前禀告道:“师傅,那人来了,弟子先行告退。”

  水月挥道:“嗯,你退下吧!”

  待那人走后,郭友上前施礼拜道:“通天峰弟子郭友,见过师叔!问师叔安?”

  水月真人颔首道:“安!起身吧!”

  郭友起身,脸上堆满笑容殷勤道:“许久不见师叔,师叔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弟子……”

  郭友末及说完,水月真人打断道:“哦!那师侄你说说如何个风采依旧呀?”

  “啊?”

  郭友一下愣住,随即机灵:“腹有诗书芳华真,岁月从不败美人!从前见师叔风采,多年后还是如昔,师叔可得教教弟子,我家婉清也得似师叔一般的风采。”

  水月真人被逗笑了,挥手道:“行了,就你会说话!你的来意我已尽知,不过这东西也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来的,可是老大的不容易,难道你想着就凭着这么轻飘飘的几句好话便要了去?”

  郭友知道正题来了,于是正色道:“弟子自然不会这般厚颜无耻的空手换来,师叔肯换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弟子又怎敢这样做呢?还请师叔明鉴示下,需要什么条件要求,弟子断无二话!”

  听到他说的斩钉截铁,水月真人这才满意道:“甚好!师侄无愧是个大丈夫。既然师侄发话了,那我也便说了,条件不多也不难,放心!”

  水月真人先是给他吃了颗放心丸,见他一脸期待的等着,便道:“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说到此却话锋一变转而问道:“师侄,听说你即将离开此界了,是也不是?”

  郭友未料她有此一问,不过这又不是秘密事情,其实各峰首座都已隐隐收到风声,只是知道的不太详尽而已,因而爽脆承认道:“不错!师叔您也是知道我是如何来的,应也猜的出来我是如何离开的,我本就是天外来客,如今修为到顶,这方天地已容不下,为免生出事端,我也只好先一步离开了。”

  水月真人颔首道:“那好,我的条件便是,在你离开的时候,我要你带走一人。”

  郭友疑惑道:“师叔,这却是为何?”

  水月真人不耐烦的道:“你莫管为何,你只说答不答应?”

  若是别的条件如金银珠宝、报仇雪恨诸如此类的话倒还好办,问题是这个人可麻烦得紧,郭友又是个最最讨厌麻烦的性格,因而他就想开口拒绝。

  水月真人看出他的不情愿,当先说道:“怎么?方才不是断无二话的么?一转眼就要反悔不成?”

  郭友被她抢了话头,只好苦笑着解释道:“师叔见谅,非是弟子反悔,而是弟子离开需破开虚空进入其中,虚空内惊怖丛生、危机处处,弟子能护住婉清已是侥幸!几年前弟子刚出现在宗门时的情形想必师叔也还记得,连弟子都昏迷了过志,这么多年来记忆犹新,至今想起仍是心惊肉跳不已,试问弟子又怎敢答应师叔的条件呢?”

  见逼迫不成,水月真人眼珠子一转软了口气叹道:“唉!其实师叔本也不愿强求于你,只是却不得不如此!你入宗快四年了,想必也知此界万年来无人长生,便是千寿的也少,是吧?”

  郭友点头称是,并道:“弟子猜测,应是此方天道有缺、大道不存,因而如此。”

  水月真人见他入套,便道:“是呀!万年来皆是如此,世人早已习惯,可师叔却不忍心雪琪那孩子老死此界,以她的资质本应扶摇直上、登仙天阁才是,既然在此界不行,那跳出此界到另一方世界,难道还会是这样吗?师侄,你说是不是呢?”

  郭友登时无言以对,说对不是,说不对也不是,一时左右为难起来。

  沉吟片刻方道:“师叔,事关重大,弟子无法自已私下做主应承,得先与婉清商议一番才好。”

  水月真人气道:“枉你作为男人大丈夫,这等小事都做不了主,真是愧称男子汉!你自己答应不就好了么?还商量个甚么?”

  郭友苦笑道:“我与婉清夫妻一体,自该有商有量!我老家那边都是这样,不然怎么能叫夫妻呢?”

  水月真人哼了一声,道:“你老家那些女人倒是好福气!但即便如此,你也得答应下来才是,本座相信婉清也是答应的。”

  又道:“况且,雪琪都被你欺负过了,难道你还想吃干抹净不认吗?”

  郭友一下跳将开来大声道:“师叔,您可不能冤枉我啊!弟子几时欺负过陆师姐啦?又哪来的吃干抹净呀?这我可不能认,您可不能凭白污人清白啊!”

  “哼!”

  水月真人冷笑道:“你不认?”

  郭友叫屈道:“这没有的事,弟子认什么认呀?弟子一直对陆师姐恭敬有加、克俭守礼,说我欺负她,那是断然没有的事!”

  水月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冷然道:“好!既然如此,那本师叔问你,你可是打了她的髀肉?”

  “呃!”

  郭友弱了弱囗气,辨解道:“关于这个,师叔您可别误会,当时这不是在特训嘛,偶有磕磕碰碰还是很正常的嘛!毕竟动起手来顾及不了太多,师叔您也能够理解的对吧?”

  水月冷笑着行近,道:“哦!那你抱着她又亲又摸的也是正常的了?这可就无法让师叔我理解了!”

  郭友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大声说道:“师叔,这可绝对绝对没有,师叔从哪听来的谣言?弟子可从不干这种事的啊!”

  “哈!”

  水月气极而笑,咬着牙道:“从哪听来的?从雪琪口中听来的,你-听-清-楚-了-没-有?”

  郭友大惊,失声道:“怎么可能?!”

  水月冷哼道:“不可能?十几日前,开训前一晚,你是不是回去的很晚?”

  郭友想了想,道:“弟子记得那晚还遇到师叔您的,可是这能有何关联?”

  水月道:“回去后你也没掌灯?”

  郭友不耐道:“婉清都睡下了,弟子掌了灯岂不是会吵醒她?”

  水月不接他话头,继续问道:“然后你倒头就躺床上了?”

  郭友道:“弟子有床不睡,睡哪?”

  水月冷笑道:“是啊!你不掌灯,当然就没看清床上是谁?你倒头便睡,自然也不辨抱着的是谁了?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清楚,你抱着的、亲着的是谁吗?”

  郭友始料不及双眼发直如受雷殛,脑袋嗡嗡作响,喃喃道:“怎么可能?她怎会在我与婉清的房里?”抬头失神,脸的难以置信,“师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会不会哪里弄错了?”

  水月真人见他仍是死鸭子嘴确,便火气腾腾的冲郭友怒道:“好一个误会!好得很!既如此,你便与我去当面对质一番,看是不是弄错了!”

  说罢,扯了郭友的衣领大步便行,郭友被扯得踉跄了两步,忙挣脱她的手道:“师叔不须如此,弟子与你同去便是!”

  “哼!跟上。”

  水月真人冷哼一声,快步行前,郭友半是忧虑半是沮丧的木然跟上,一路上都在使劲回忆那晚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通关窍,连半分蹊跷不对劲之处也想不出来,就这么一路跟着水月真人来到了后山竹林处。

  小竹峰后山也是遍布着茂密的竹林,但与大竹峰后山上的“黑节竹”不同,小竹峰上盛产的是另一种奇异竹子——泪竹。

  这种竹子颜色翠绿,竹身细长,比一般竹子少了近一倍的竹节,在竹子翠绿的竹身之上,遍布着一点一点粉红色的小斑点,宛如温柔女子伤心的泪痕,极是美丽。

  竹林下,陆雪琪正在练剑,木婉清与那个小诗师姐也在,还有宋大仁倾慕的文敏师姐,三女在旁为陆雪琪鼓掌。

  陆雪琪转身刺出一剑,正好望见了郭友两人到来,于是停下收起剑恭敬道:“见过师傅!师傅,您怎么来了?”

  水月真人见到她后,脸上就泛起慈爱的笑容,那边三女过来见礼,水月真人一挥衣袖道:“婉清、雪琪留下,小敏、小诗你俩先回去,莫在这儿待着。”

  两女不明所以,但师傅既然发话也只好照做,于是各施一礼齐齐退下。

  待两女走远不见,水月真人才道:“正妈婉清也在!雪琪,为师问你,此前这小兔崽子是不是轻薄了你,不得谎言,照实道来便是。”

  “啊?”

  陆雪琪猝不及防,未料师傅竟当众说出这话,不免得脸上一下红霞蒸腾羞赫不已。

  水月见她羞红着脸就是不说话,于是催促道:“啊什么啊?问你话呢!快说。”

  陆雪琪望了望恩师,目光又触及到水月身旁的郭友,一下子似受惊的兔子般挪开目光,低下头来,良久才蚊蚋似的应了一声。

  那声音实在太细太过模糊,即便以水月真人的修为也分辨不清,于是又问了一句:“大声些!你想急死为师么?”

  陆雪琪局促的并着双脚,两手背向身后紧紧的绞在一起,听得水月真人催促,只好说话了,这次倒是声音大了一些,虽仍是细不可闻,但众人却听清楚了。

  她说的是“没有”!

  见这个不争气的矢口否认,水月真人恨铁不成钢,遂毫不留情的揭穿道:“没有?这小混蛋没有抱你?没有摸你?没有亲你?”

  “师父!”

  陆雪琪一下抬头,恨恨的跳脚,又急又羞道:“师父,那些…那些都是误会,徒儿也都…也都…早就忘了!”

  “哼!忘了?”

  “早忘了,忘得一干二净的了!”

  水月真人听到此话,当即讽道:“是谁?藏了这小王八蛋的画像的;又是谁?半夜喊着他的名字的;还是谁?找我打听的全是关于这混帐的?”

  郭友一直插不上话,在边上听了一阵,心里已晓得多半还真的是自己造了孽酿下了大错,正浑噩间,一旁的木婉清走了过来扯了扯他手臂,道:“阿郎!师傅问的是不是十来天之前那个晚上的事?”

  郭友吃惊道:“你知道?你们都知道的事,为何我反而半点不知?”

  见状,木婉清反而比他更吃惊,闻言便道:“啊?阿郎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呢!”

  郭友拉着她走开几步,附身过去悄悄问道:“婉清,那个晚上不是你在房里?是陆师姐在?我抱着的不是你,而是她?”

  木婉清眼神晶晶亮,点头道:“那晚是我在床上。”

  郭友长松了口气,哪知木婉清又道:“师姐也在,你一进房就直接上来抱住了她又是……”

  “好了!”

  郭友以手掩住她的小嘴,赶忙打断,生怕她将后边的虎狼之词讲出来。

  “唉!”

  郭友愁眉苦脸的长长叹气道:“婉清,为夫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她会在房里,我以为是你的呀!婉清,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了!”

  木婉清抬手放在他的两侧太阳穴上,一边给他轻轻按着一边笑道:“我家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点小事算什么呀?阿郎何必烦恼!”

  郭友苦笑道:“这怎么会是小事呢?这是天大的事呀!事关陆师姐的声誉,而且——”说到此,郭友朝着水月真人那儿望了一眼,恰好陆雪琪也望了过来,一时间两人齐齐怔住,“刷”的一下,陆雪琪的脸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嫣红起来。

  郭友避开她那炽热而娇羞的眼神,对着木婉清道:“而且,你师傅要我带上师姐一起离开,婉清,你知道虚空里的危机有多惊心动魄的,这事我不敢应下。”

  木婉清想了下,道:“阿郎,其实,我倒是希望你接受!”

  郭友吃了一惊,以为她在说胡话,还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木婉清哭笑不得道:“哎呀!你在想什么呢?我是说真的!”

  郭友仔细的观察了她一番,见她不是说笑,便奇道:“婉清,你不应该吃醋反对才对吗?怎么反而是这个样子呢?”

  木婉清笑道:“那我问你,你会抛下我吗?会厌烦我吗?将来和姐姐们相聚后,会一视同仁、不厚此薄彼吗?”

  郭友认真道:“不会!绝对不会!”

  木婉清道:“那便是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带上师姐又何妨,左右不过添一双筷子的事,值当我家阿郎这么纠结么?”

  郭友结巴道:“可是…这…不是,那个…也不对!你…你…”

  木婉清掩口轻笑出声,难得见到他束手的模样,一时甚觉有趣,正此时,那边水月真人朝着两人吼道:“你们两个,与我过来说话!”

  两人连忙收敛表情走近,水月真人不耐问道:“你们商量好了没?”

  郭友刚一张口,木婉清已先开声说道:“师傅,弟子与阿郎已商量好了,阿郎决定要带上师姐离开,望师傅成全!”

  说完,先是向水月真人与陆雪琪笑了笑,又向郭友使眼色叫他说话,郭友苦笑着向水月真人道:“师叔,我说不——”

  水月真人一下截下话头道:“好!师侄深明大义、敢做敢当,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那就说好了啊!人就交给你了,东西也给你,带上你的人和东西就可以滚了!”

  说罢将一颗脑袋大的矿料扔了过来,转身便走了。

  郭友忙不迭的接过,见其色泽、纹路与材质正是那铁母精金,忙抬头去找水月真人,却见她就这么一会的工夫早已走出大老远,又拐过一角后便消失无踪了。

  “这……”

  郭友抱着矿料站在原地,与对面的陆雪琪相视一眼又各自挪开,木婉清伸出双手一边拉着一人,口中说道:“别愣着了,走,先回师姐房间收拾行李再说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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