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讲明了自己的来意，包括目前的困境，瞿珊珊听完叫助手取来一沓资料，翻阅过后顿时有了主意。

  “你的秘书说的没错，拉横店入局是个不错的想法，只不过其中需要多周旋一圈。”

  “她不是我秘书，是我的私人化妆师，只不过兼职比较多。”洛南讪笑两声，“你有好办法？”

  “我先确认一下，你这次来，是想和我们的公司达成合作，投资入股你的电影，并且希望得到我的建议，把创作权握在手里的同时，让横店只出钱别吭声，对吗？”

  洛南心虚道：“你觉得有可能吗？”

  瞿珊珊淡淡一笑：“不必紧张，当然是有可能的。”

  “真的？怎么做？”洛南一下子激动起来。

  “先别忙着激动，”瞿珊珊压了压手掌，举手投足间尽显职场精英的风范，“你之前帮过我，我自然不会推辞，但这件事操作起来比较麻烦，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洛南坐了回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瞿珊珊看了他一眼，定定地说：“联合出品的路子可以走，但需要多做一份合同出来。”

  洛南心领神会：“要不你挑个时间，到我们工作室详谈。”

  眼见瞿珊珊有路子，洛南像是找到救星般，把她拉进了前期主创团队。

  周末，瞿珊珊来到了恋世工作室。

  “挺不错的地方，虽然小，但看得舒坦。”瞿珊珊走入工作室，环视了一圈，露出恬静的微笑。

  “你好，我是黎雪，工作室的成员之一。”

  黎雪离开办公桌，前来与瞿珊珊握手。

  “你好，瞿珊珊，洛南请来的……算是顾问吧。”

  “请坐。”

  说是入座，但工作室内唯一能坐人的只有一张沙发。

  因为洛南喜欢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所以对沙发的舒适度下足了功夫。

  此时此刻，沙发上铺着毛毯、长软毛绒坐垫、两只宠物海绵抱枕，以及一叠果盘，还有半袋没吃完的薯片。

  “呃……有点乱，将就一下吧。”

  “没关系，挺有生活气息的，我很喜欢。”瞿珊珊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

  洛南挠挠头，面露尴尬。

  瞿珊珊来得太早，他才刚起床，脑袋上顶着一个鸡窝头。

  “你们先聊，我去洗把脸。”

  洛南走进卫生间，不出几秒钟，里头传来哗哗的水声。

  等他出来后，黎雪和瞿珊珊已经对着合同上的事宜达成了初步共识，她们正凑在一起对细则进行修改和润色，看上去可靠无比。

  两名职场女精英如此认真，他也不好打马虎眼，满眼认真地坐在了沙发边。

  黎雪将合同中的一页推到洛南面前。

  “按照瞿姐的意思，我们可以让横店出资占70%，并许诺不干涉创作过程，与之对应的，是出让影片的40%版权和相关经营权给横店。”

  “相关经营权？”洛南眨了眨眼睛。

  “比如IP运营，周边开发与销售，商业联动等。”瞿珊珊解释道。

  “能谈下来吗？”

  “有难度，具体看当面谈得如何。”瞿珊珊在手心里画着圈，“去江浙前，我们需要再走一圈市场，见见几个投资人。”

  “继续拉投资吗？”

  “不是，”黎雪狡黠地捂住嘴巴，“是推销你。”

  “啊？”洛南完全懵了。

  洛南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两个女人趁他不在时，已经达成了一致。

  她们趁着下午的时间，约见了几名在电影界颇有建树的影评家和投资人。

  而她们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向对方大力推荐洛南。

  “看！多么英俊帅气的男人啊！要少年意气有少年意气，要成熟典范有成熟典范，上镜之后更是帅得一塌糊涂！”

  “再看看他的履历，他拿过的奖章，新锐奖、金熊猫奖还有见义勇为奖……最后一个不重要，这是他第一次出演主角，未来可期！”

  “您再瞧瞧这剧本，说说你的感受吧，这电影要是拍出来，能有多少票房？”

  三四天下来，洛南感觉自己就是服装市场里的塑料模特，被黎雪和瞿珊珊两人抬着到处去展出。

  到了目的地，他只需要微笑、点头、抛媚眼，其余什么都不用做。

  自有二女精明能干、舌灿莲花。

  有时候洛南真怀疑她们是不是入错行了，有这副口才不去做销售真是可惜了。

  一番折腾下来，瞿珊珊做出了市场预期报表，主要展示了市场对洛南新电影《朝花夕拾》的票房预期和话题影响力。

  她哗啦啦地抖着手里的资料：“这便是我们的筹码了！”

  几天后，他们三人飞往江浙，与横店公司代表洽谈。

  “你们拟定的意向书我已经看过了，”横店代表抽出眼镜戴上，在商场纵横多年的干练气息顷刻间展露无遗，“具体的条款我们可以先聊聊。”

  瞿珊珊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意思，决定单刀直入：“你是说出资占比吗？”

  “有一部分原因，不过不是全部，”横店代表慢条斯理地扶了扶眼镜，“既然你提起了，我们也说说我们的看法。”

  “你们打算出多少？”

  “联合出品占大头的先例确实也有，但我们公司以往的经验，一般是给到这个数。”

  横店代表摊平五根手指。

  “50%？”黎雪咬住嘴唇，“太少了吧！”

  “50%不少了，我们讲的是生意，不是慈善，对么？”

  横店代表一句反问，黎雪不说话了。

  “看得出来，你们是想保住创作权，于是拟定了出让影片版权等利益作为横店出资的交易。”

  “但交易是讲究公平的，我出钱买一个西瓜，你也不能给我一颗苹果，是吧？”

  瞿珊珊点点头：“看来版权这样的蝇头小利，入不了您的法眼。”

  “倒也不是，”横店代表温和地说，“只不过你们工作室的资历尚浅，之前没有几部像样的作品，我们对于产品质量的担心，要比你们想象得多。”

  洛南两只大拇指相互挤压：“您是对我们的新电影不抱太高期望。”

  “我了解你们作为创作者，有一腔激情与热血，我也非常欣赏，但商业有商业的说法，我需要的是与支出对等的回报。”

  “你想要什么？”

  话题从表面的客套切入到了核心，会议室的温度骤降。

  横店代表一推眼镜，声音冰凉如霜。

  “我们希望收购你们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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