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在医院待了十一天。

  今天起床时，金色的暖阳洒在床前，洛南摸了摸发烫的床单，感到暖烘烘的。

  “总算出太阳了。”

  洛南走到窗台边，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洛南，你醒了啊？”

  病房门推开，陈路远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进来。

  “陈警官，这么早又有问询环节？”

  陈路远温和地笑笑：“不是，尸体黑市的情况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被抓捕的嫌犯今天公审，你要不要看看直播？”

  “法院还有直播？”洛南好奇地问道。

  “都什么年代了，连睡觉都有直播，法院为什么不能有？”

  陈路远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床边，点开了网页。

  “现在，我宣布法庭对本案审理完毕。接下来将宣读判决结果，请全体起立！”

  音箱中传出了庄严肃穆的声音。

  人群齐刷刷地站立，在审判长正对的位置，站着徐庆和几名七号仓库的员工，他们戴着手铐，面如死灰。

  听完定罪判词之后，洛南长出一口气：“关了吧。”

  “不看了？”

  陈路远在电脑上触摸几下，关掉了网页。

  “只要知道他们伏法认罪就行，确保我们没白忙一场。”

  洛南回想起七号仓库里堆满尸体的冷柜，总会感到一阵呼吸不畅。

  恶有恶报，这些恶徒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报应。

  关掉网页之后，陈路远又在电脑上不断点击，不知在忙活什么。

  “本来郝淼也该参加的，不过他情况不好，动不动往ICU送，只能等来年春天再次开庭了。”

  “对了，之前绑架你的团伙也送进监狱了，他们没干过几次，好几个新入行的，拿到手的总赎金加起来不超过十万。”

  事情一件接一件地解决，喜讯频传，洛南也感到扬眉吐气，精神头好了不少。

  陈路远又点击了一会电脑，才把屏幕转向洛南。

  “你那个林导演的电影上映了，你想看不？”

  洛南顿时来了精神。

  林导的电影他只参与了一部分，剩下的时间他都被警方强行留在医院，连电影的进度都无从得知。

  没想到才过去十天左右，电影都上映了？

  这也太快了吧？

  洛南盯着屏幕，时间过去五分钟，屏幕中仍是一团漆黑，偶有一些缥缈的影子在晃动。

  “陈警官，你是不是下的盗摄版？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啊。”

  陈路远的脑袋凑到电脑前，晃了晃鼠标，发现电影确实在正常播放。

  “不应该啊，林导走的是网络首播，为此我还开了会员。”

  陈路远拍了拍笔记本电脑，怀疑是硬件出了问题。

  一顿操作下来，直到将亮度调到最大，才解决了问题。

  电影开头选取的是洛南在七号仓库拍下的画面，由于保密要求，导演全面调低了亮度，几乎看不见任何元素。

  同时采取的是洛南的第一视角，所以画面里连个人都见不到。

  虽然有些奇葩，但这种忽明忽暗影影绰绰的感觉的确产生了一定的恐怖效果。

  与此同时，页面上方飘过去几条弹幕。

  “没错，你黑屏了。”

  “有没有高能君？有没有高能君？”

  “这一幕里真的有东西！信我，我用技术调亮了画面，看我账号主页。”

  “真的吗？我去看看。”

  “楼上的，别看了，他的账号被封禁了，理由是「传播不和谐信息」。”

  “在电影里埋陷阱，谁挖掘谁被封，导演真是个人才！”

  电影进度一点点前进，等到洛南见到庆哥时，画面突然一亮，跳切到洛南穿上灰色羽绒服，找来一名流浪汉作为搭档，约定走进废弃工厂中。

  然而事出意外，流浪汉跑路，等镜头一阵颠簸，摄像师朝流浪汉追过去时，巷子里钻出了同样穿着灰色羽绒服的庆哥。

  在一场误会之下，导演和摄像师追着庆哥闯进了废弃工厂。

  “什么情况？这是把花絮剪进来了？”

  “好像换了两个人？”

  “不对啊，我就是临江市的，这个男人我认识，好像正在被警方通缉，网上都有他的照片。”

  陈路远也没理解，还没等他提问，画面再度切换。

  这次镜头中是一支记者团队，人气演员陈昆带队，深入菜市场后巷，采访流浪汉有关神秘失踪的话题。

  流浪汉大手一挥：“鬼知道！”

  女主持人对着镜头，信誓旦旦道：“根据采访，我们了解到丽河上游有一座高山，山顶长年有鬼怪活动的迹象，流浪汉也为我们指明道路，只有鬼知道失踪事件的隐秘，我们将深入其中，为大家挖掘真相。”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路远挠了挠头，他听说很多导演拍电影有独特的个人风格，但林天奇导演的个人风格……属实叫人无法恭维。

  不仅是陈路远，大多数观众也没看懂，弹幕是清一色的问号。

  电影仍在继续。

  记者团队走在河流旁，艰难地爬山。

  其中一名成员最先发出抗议，认为此举极不合理。

  他是记者团队中的记录员，由洛南扮演。

  镜头给洛南正脸时，画面切回导演和摄像师。

  他们追着灰色羽绒服男人，进到废弃工厂后发现跟丢了人，与穿灰色羽绒服的洛南碰头。

  他们一交流，才知道是遇到杀人犯本尊了。

  导演和摄像师无头苍蝇般绕着废弃工厂转了半天，回来时洛南已经制服了杀人犯，镜头定格在杀人犯的大脸上。

  “我第一次看电影看得头晕，好想吐！”

  “摄像师是得了帕金森吗？能不能别抖了？”

  “穿灰色羽绒服的和记者团队的记录员是同一个人？他们是不是真的发现了杀人犯？”

  “别吵，我在思考。”

  弹幕阵阵飘过，相比开场时少了大半。

  显然，这部叙事、摄影、画面皆诡异无比的电影劝退了大量的观众。

  接下来的画面就更离奇了，待在岸边休息的洛南被怪手袭击，拖入了河里。

  下一秒，他被装进了水泥袋里，被一辆三轮车送往某个仓库。

  再下一个镜头，洛南与持刀的救生员生死搏杀。

  再再下一个镜头，洛南痛击巡逻员。

  怪人加入战斗，洛南以一敌二。

  洛南与七号仓库的护工与门卫周旋。

  洛南重击纹身男下巴。

  洛南拽回了逃跑的庆哥。

  ……

  “燃起来了！”

  “虽然根本看不懂，但好像有点意思。”

  “你们懂什么？这才双线并线叙事，看似是两条线，其实是在讲同一个故事。”

  “楼上的，你字多，跟你混了。”

  陈路远狐疑地看向洛南，后者若有所思。

  “你看懂了？”

  “没，不过我的戏份那么多，没道理我是男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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