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你和他体型接近，来演他。”

  “拿上手电，来回溜达就行，记得把面具戴好，不要随便说话。”

  洛南把「野比伸助」的面具递过去，柳石仍是一副犹豫要不要接的样子。

  “我只想把摄像机找回来，那玩意丢了我可赔不起。”

  “你在这屋子里怎么找？要找也要装成绑匪出去找，拿着。”

  洛南都这么说了，柳石不好推辞，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他点亮手电筒，走出了屋内。

  洛南蹲下身，拍了拍普察大叔的脸。

  “裤衩，醒醒！”

  “别闹……”

  普察大叔在睡梦中打掉洛南的手，挠了挠屁股，发出一声轻微的梦呓。

  “醒醒！找你有事！”

  洛南又叫了两声，可这大俄汉子睡得太死，雷打不动。

  咬了咬牙，洛南从铁桶里抓出一串鱼肠，挂在普察的鼻子前面。

  “唔……咳咳咳！我去……咳！”

  一口腐烂的气息吸入鼻腔，还没顺着气管钻进肺里，普察就已经被呛得从地上弹了起来。

  “什么东西……咳咳，你袜子馊啦？”

  金雅元撇嘴道：“有没有品味，这味道多香啊！”

  普察离得洛南远远的：“你赶紧把那东西拿走！”

  洛南自己也受不了，把鱼肠丢回铁桶，郑重其事地走近普察。

  “你的体型和胖虎最接近，你来扮演他，和我一起去见他们老大。”

  “扮演？”

  普察断片太久，没跟上他们的节奏，一转眼看见四个铁桶里各泡着一个人，跟电影里的培养皿似的。

  只不过营养池有点掉档次，居然是咸鱼坛子！

  “嚯！生化丧尸啊？”

  洛南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们的处境，利落地给普察更换装扮。

  普察身上酒气熏天，顺从地配合洛南穿衣穿裤。

  他的嘴也不闲着，继续咕哝道：“不是刚说被绑架么？这么快就攻守互换啦？”

  洛南给他戴上面具，普察皱起了眉头：“我去！好重的口水味道！”

  “忍耐一下吧，毕竟人家下巴碎了，也止不住口水啊。”李天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站好，别乱晃，跟在我身后。”

  洛南抓住普察的双臂晃了晃，试图让他清醒一点：“听明白了吗？”

  “嗝！”

  普察被晃出一个熏人的酒嗝，满怀信心道：“没问题！我清醒得很！”

  洛南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时间有限，顾不上太多。

  太久不回去交差，那位「哆啦A梦」肯定会起疑心，疑心意味着防备，一旦起了防备心，洛南他们逃脱的难度将会陡然上升。

  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到那间小木屋去。

  “跟我走。”

  洛南出门，还没走出几步，听见身后咣的一声，普察一头撞在了墙上。

  “我靠！怎么有扇门是假的。”

  普察揉了揉额头，摇摇晃晃地往侧面挪了几步，跟上了洛南。

  洛南一脸黑线，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

  “警察姐姐，你们，你们搞定了没有？我手机快没电了。”

  矮窗外的信号断断续续，为了保持微弱的通讯，何照民手都要举酸了。

  “通讯定位已经破解，我们正在加派警力赶往你们的位置。”

  温柔的女声一直陪伴着他，从来没有离去。

  “关于绑匪的信息，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想想……绑匪至少有四个人，其中两个被我们打昏了，还有两个不知在哪，哦对了，有一个拿手电的绑匪经常在地下巡逻，他现在又朝我走过来了！”

  何照民又紧张起来，眼看着手电的光源离着自己越来越近。

  手机电量岌岌可危，他只想尽可能在被发现前把知道的都告诉警方。

  接线员声如泉水，轻言细语地安慰道：“不要紧张，越紧张越容易出错。还有，切记不要答应绑匪的任何要求！”

  “明白明白。”

  “喂！”

  说话间，巡逻的男人来到面前，手电打向何照民的脸。

  何照民赶紧把手机往身后一藏：“我没摸鱼！”

  刚出声他就后悔了！

  他忘记洛南叮嘱过他千万不能说话，一说话就会暴露！

  “什么摸鱼不摸鱼的，”对方摸了摸脑袋，“我是问你，要不要组队去拿摄像机？”

  “摄像机？”何照民一愣。

  男人把手电往下垂，摘掉面具：“是我啊！”

  柳石本以为自己露出脸来足够说明一切了，结果何照民看着他反而更加困惑了：“你是谁啊？”

  “我！我是组内摄影师！这几天跟拍你们的摄影师！”

  “哦哦，抱歉，你存在感实在太低了，我没记住。”

  柳石几欲吐血。

  “我摄像机不知被藏哪去了，那玩意太贵，哪怕磕到一点我都赔不起，你陪我找找吧。”

  何照民爽快地答应：“行啊。”

  他收起蓝牙耳机和手机，完全没听见接线员几次三番地强调：“千万不要答应绑匪的要求，我们的人马上赶到……”

  柳石和何照民并肩同行，他们的路线正好与洛南和普察擦肩而过，进入到一间仓库。

  仓库内摆满了铁桶，货架和墙壁上挂满了渔具和渔网，空气的味道比人质房间重口。

  更重口的是一个瘦削的男人坐在那，有滋有味地吃着盖浇饭。

  男人背对着他们，他的前方是一块底边带缺口的木板，当他把小菜丢进缺口时，水花剧烈翻腾，一群细小的鱼类跃出水面争抢食物。

  哪怕柳石和何照民熄了手电，尽量蹑手蹑脚地靠过去，还是被那个男人听见了来自身后的动静。

  他没有回头，夹着筷子的手跃过头顶挥了挥：“别想了，这顿饭是我的，没你吃的份儿。”

  柳石静静地看着他屁股底下坐着的摄影机，抄起货架上一米长的舢板，狠狠地砸在男人头上。

  “吃你大爷！别坐我摄影机！”

  来自穷人的愤怒给舢板附加了额外的攻击力，男人哀嚎一声倒地，嘴里的饭还没嚼完，整个人趴在缺口前。

  鱼群更是沸腾起来，像是一支支利箭般扎进男人嘴里抢夺食物，霎时间嘴角鲜血如注。

  何照民缩了缩脖子，喃喃道：“你看，吃独食会有报应的。”

  柳石扛着舢板，一手抓起摄影机，那一瞬间，他特别像是一名横刀立马的大将军，威风凛凛，万夫莫敌。

  下一秒，他转眼看到仓库里还有两个高大男人，筷子停在半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他们看了看与鱼相濡以沫的男人，默默地丢掉了盒饭。

  柳石看了看他们，默默地丢掉了舢板。

  他捂住脸：“哥，别打脸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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