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谋杀，在半神界闻所未闻，在特霖之前从没有一位半神不是迎接天命赐福或是为天下祭奠。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

  原本极少社交的我们，破天荒地聚在一起，探讨特霖为何会死。

  阿疏不眠不休查了许多许多天，长到门外我们新种下的榴莲树都结完许多果实然后自然死去。

  半神们聚聚散散迫切需要一个结果，清疏忙碌地抽不开身，我便用各色水果种子招待他们，他们问及特霖最喜爱的徒弟去了哪里，我才反应过来特霖死后，游念卿一直没有出现过。

  后来，阿疏当着所有人的面指控游念卿是那个凶手。

  大家很惊讶，但是游念卿否定了她的话，说她没有证据。

  我记得，匆匆赶来的游念卿，穿着零散松垮的红色长衣，披头散发靠着树站着。他看阿疏的眼神像是豺狼虎豹……

  阿疏冲上去，挥舞着她的神力。

  我看得很清楚……游念卿只是一个轻轻的抬手就把她的神力束缚，然后再将阿疏像丢小鸡一样丢出去。

  口中还说着，没什么事的话他先回去了。

  大家看见这，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已经修炼到比所有人都强的地步。

  一位半神前辈忽然提醒我们，身为外来者的他如果拒绝迎接天命赐福，我们所有人都拿他没辙。

  我们绝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最年长的几位半神带着我们讨论，说，游念卿在下界受尽欺辱，来到我们这里后才算解脱。他在世上最挂念的肯定是他师父特霖。现在特霖死了，他的羁绊便没了，届时天命赐福降临恐怕未必愿意迎接。

  当务之急是重新为他寻找一条新的牵挂。

  诸如师父一类的长辈并不适合强大的他，下界人注重血脉，为他寻找一位子嗣徒弟他未必愿意，那不如为他娶妻。

  我的阿疏挺身而出……

  ……

  对不起，我失态了。

  那几位年长的半神所言被大家认下，当时……我也觉得甚好。

  我们都不知道下界人为男子娶妻是什么样的，乱七八糟地忙活一通后，游念卿说我们有病。

  看他的样子并不愿意被我们如此安排，一位年长的前辈猜测是不是因为下界有守孝，特霖刚死几百年，他还在守孝所以不能娶妻？

  他一说，我们都觉得很有道理。

  传达给阿疏时，阿疏眉头一皱，说不用大伙儿帮忙了，她自己去成为游念卿的羁绊。

  我们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

  但阿疏已经说了她自己可以搞定，其他人自然而然就散了。

  早先年，我没有当回事，还在自顾自带着新种出的蔬菜给她尝尝。

  她气色不怎么好，动作也很拘束，我问她怎么了，她对我摇着头说没事，却被我看见脖子下面的青紫印记。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她说游念卿心中的恨意很大，如果不加处理，迟早会危害天下，如果能让他安分守己，那她当这个恨意倾泻的对象也并无不妥。

  当时的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游念卿会恨。

  游念卿在下界分明一直不受待见，掌门人救下游念卿将他带到半神界，然后特霖又对他格外偏爱，待他不薄，他有什么理由恨呢？

  我将问题问给阿疏，阿疏站起来，从上锁的箱子里拿出两枚录影晶石给我。

  她说，这些是特霖藏在他的常去的地下室的，本有更多，只是都被游念卿销毁了，说，我看完里面的东西就知道为什么游念卿会恨了。

  ……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开口说我看见的东西……

  特霖……我从未想过受大家敬仰的特霖，私底下居然是这种……变态至极的半神……

  短短两枚晶石里我看见的，便比我过去知道的人对人残忍更甚几十倍。

  他完全不是将游念卿当徒弟。

  他是将游念卿当成一件可以用来肆意宣泄的器物，甚至……甚至将他玩虐游念卿的过程录下来，藏在地下室里品味……

  我的阿疏，受那么多的苦，都是在为她的父亲还债……”

  寸芜掩面说着，回忆往事，她几番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顾仪安站在门口神色淡淡，目光缓缓落在后面，苏静不知道什么已经靠着门框凑过来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呢？”顾仪安问道。

  她的脑海中幽幽响起那天帝玉珏来时与游子卿争辩的话语“你说如果……我没有带你到半神界，那天被带走的，该是谁呢？”

  如果没有游子卿，那是否意味着……

  顾仪安的表情骤然变得嘲弄。

  寸芜平复了一下心情，神色微动继续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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