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昆仑感到一阵头疼，他躺在地上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红的天空，耳边还有海浪的声音，他感觉自己身下的地板似乎在不断轻微摇晃。

  “你的朋友醒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头顶前方，忽然响起一个中性的声音，听起来男女莫辨。一只手忽然出现在段昆仑脸的上方，那是齐君的手。

  “起来吧。”

  齐君对着躺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的段昆仑说道。

  段昆仑直起身接过齐君的手借力从地板上站起了身，他像是没睡醒一般揉了揉自己脑袋，困惑向四周看去。

  渔网渔具杂乱无章的铺在地板上，在他们后面，一个不大的操舵室锈迹斑斑，是目光内最显眼的事物，其它四面八方全是海平线。他们现在正处于甲板上。

  “这是……船上？”段昆仑走到船舷边向下看去，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我们不是在老校区吗？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有，这海怎么是红色的？”

  他又抬头往旁边看去，离他们不远处的海洋上还漂浮着一艘和自己脚下相似的渔船，上面似乎没有人，但是同样的锈迹斑斑，同样的死气沉沉。

  两艘渔船不尽相同，船体斑驳、油漆剥落、木质腐朽、裂缝纵横。破旧又脏兮兮的帆布低低的垂下，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船体在不算大的海浪中不断颠簸，吱吱呀呀的声音从船体的每一个角落散发出来。

  两艘渔船像是经历的数百年的风风雨雨，在海面上岌岌可危的艰难漂浮着。

  “你们现在正处于类似于镜像世界的空间，暂时没有危险，请不要慌张。”

  白色小球无声的飘浮到段昆仑正前方，蓝色的灯光在其机械的摄像头中细微闪烁。

  还处于茫然中的段昆仑被眼前这个轻盈的小东西打断了思绪。

  “咦？这是什么东西？是它在和我说话？”段昆仑眯了眯眼，看着面前这个白色小球，回想起来某些记忆“这个……好像是简明雨那天下午送给顾笙馨的小玩意吗？”

  “我叫Sydney，是人类制造的最强大的通用人工智能系统……”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是它让我们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还不等Sydney介绍完自己，段昆仑就伸出手想抓住飘在空中的Sydney好好研究一下，但Sydney向后瞬间移动了一段距离，让段昆仑抓了个空。

  “如你所见，我们见鬼了。”

  齐君终于开口了，他一只手扶在渔船比腰还高的舷墙上，微微侧着身子目视着前方，语气平静。

  “见鬼？”

  “并不是见鬼。”Sydney想要解释，它又靠近了两人，只不过这次漂浮的很高。“简而言之，你们现在不是在原来的世界，用你方便理解的话来说，相当于你在游玩大型开放世界游戏时，卡bug掉进了程序错误的里世界。”

  “玩游戏。”

  “我有必要说明一下，你现在不是在玩游戏，也不是在做梦或者出现幻觉什么的。”Sydney一阵蓝光扫在段昆仑眼睛上，让他一阵刺眼。“而且对于你来说，你几个月前曾经就几乎要进入过这个世界一次。”

  “说话就说话，拿激光照我眼睛干什么……”段昆仑嚷嚷着放下了抬起拦在眼前的手臂。

  他皱着眉头，一只手握拳拇指划过下巴，思考着Sydney的话。

  “这么说……我身体和精神状态一直都是正常的。”

  “是的。”

  “那这样那些医生还说我精神有毛病！”段昆仑一锤砸在旁边像是随时要倒塌的桅杆上，震落一层灰尘飘扬而下。“一群庸医，还让我付了那么多钱……”

  “虽然你的接受能力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但我认为你搞错了侧重点，比起钱，你现在更应该关心你们现在的处境。”Sydney道。

  “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出去回到现实世界？”

  段昆仑问道，只不过他忽略了飘浮着的Sydney，转头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盯着前方看的齐君。

  齐君微微转过视线看了段昆仑一眼，又看向前方。

  “不止我们在这个空间。”

  “那还有谁？”

  “顾笙馨和顾安然也在。”

  段昆仑无奈叹气“也对，毕竟这几天她们姐弟俩碰见的怪事可比我们多多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轮不上她们……”

  “我要找到她们。”

  “她们在哪？”

  齐君指向船头正前方。

  “陆地上，也就是城市的方向。”

  城市？

  段昆仑心生疑惑，他走到船头最前面，双手搭在墙舷上眯着眼睛极力想看清，一些灰黑色的建筑群依稀出现在段昆仑视线中，它们在海天交界线上连成一片，稀稀拉拉的。

  “不是，这城市怎么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我之前说过，这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一个类似于镜像世界的存在，在某些地方相同，在大多数地方不相同。”Sydney又解释道“具体的我已经和齐君说过了，如果你无法理解我的话语，你可以向他了解。”

  段昆仑皱眉:“你是人工智能？你又怎么进来的？还有，你怎么和简明雨送给顾笙馨的那个小球一模一样啊？”

  “你面前这个只是便携式侦查工具，由我操控……”

  “你就知道它会帮助我们就行了。”

  齐君打断了一人一机的交流，他扶在墙舷上的手松了下来，段昆仑这次发现他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布团，里面似乎裹了什么东西。

  “这是……”

  “米球的另外半个尸体。”齐君晃了晃布团“至少我们最开始的目标已经完成了。”

  段昆仑摊手“那我们怎么完成接下来找到她们姐弟俩的目标呢？”

  齐君侧对着他，蹲下将包裹米球半个尸体的布团放在甲板上，用一圈绳子固定在桅杆，使其不随摇晃的船体四处滑落。

  他又站了起来，面朝着远方，语气很平静，但好像也没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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