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和马匹林初一打算一起带走，之前村民们订牛奶的钱是一月一交，这个月还没到头，奶牛要被林初一带去县里，自然也就没法继续给村里订牛奶的人家提供每日定量的牛奶了。

  于是林初一就将剩下的天数折算成了现钱，作为补偿，林初一直接把折算出来的钱数翻了个倍，让黄大爷拿着串好的一串串铜钱给订牛奶的那些人家送过去。

  在林家订了牛奶的人家一开始还不知道林初一他们为何要这样做，以为林初一是恼了林富贵一家子，不愿意再给村民们提供这个福利了。

  但他们很快就在黄大爷的解释下，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得知林初一他们一家今天就要搬走的消息，他们心里很是诧异，没想到林初一他们真的要离开青山村。

  车队已经到人家家门口了，可见人家要搬家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们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这钱他们除了收下，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村民们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也愿意收下黄大爷拿过来的钱。只是，他们只肯收下应得的那部分，不愿意要林初一另外补偿的钱。

  黄大爷见状，直接放下钱就走，村民们无奈之下只能把钱收好，然后开始寻摸自家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准备拿去林家，送给林初一他们当临别礼物，顺带送他们一程。

  林初一指挥着各个行李如何摆放，眼角余光瞥见踱步而来的里正，林初一立刻停下手头的事情，笑着招呼里正：“里正爷爷，您来了。”

  “嗯。”里正应了一声，他看了一字摆开的车队一眼，又把目光放回林初一的身上，看着林初一的眼神有股说不出的复杂，“初一丫头，你们这是铁了心要离开了青山村了？”

  林初一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直面回答里正的这个问题，“里正爷爷，时间还早，不然咱们进屋坐下慢慢说？”

  里正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移步进了客厅，里正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不由心生感慨：“这房子是我亲眼看着建起来的，建成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小半年时间，我知道你们姐弟几个和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样，青山村是困不住你们的，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里正说完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林初一提起黄大娘刚才送进来的茶壶，给里正倒了一杯热茶，这才笑着开口：“里正爷爷，还在正月呢，唉声叹气不好。”

  里正被林初一这样插科打诨，接下来要说的话都不好再说出口了，只能低头饮茶，重新组织语言。

  林初一这才开始进入正题：“里正爷爷不必如此感伤，我们搬走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们在村里除了有这座院子，还有两个山头呢，一年怎么着也能回来一两趟。”

  “真的？”里正眼前一亮。

  林初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其实决定搬家，林富贵那件事情只能算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和大姐在县里合伙开了一个成衣铺子，搬去县里的话，做生意会更方便一些，阿程和无忧也可以转去县里读书，享受更好的学习资源。”

  “正如您刚才说的那样，我们早晚都是要搬走的，现在不过是把这个过程提前了而已。”

  “当然，我们也不是那不懂感恩的人，我们姐弟虽然恶心像林富贵夫妇俩那样的人，也因此对村里人有些心寒，但冷静过后，我们也明白这种人只是少数，更多的是像您一样真心对我们好的人。便是为了这些对我们好的人，我们也不可能彻底跟青山村断了关系。”

  “阿程年纪虽小，但他已经开始读书了，且我看他的资质不错，去县里之后，我们几个当姐姐的，会尽全力支持他读书进学。”

  “若是有朝一日，阿程真的考中功名，必然是要衣锦还乡的，届时，还希望里正爷爷不要因为我们回来的少，就不认我们当青山村人了。”

  “那不能够！真到了那一天，里正爷爷一定站在队伍最前头，亲自迎你们进村，谁敢在背后说风凉话，老头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虽然明知道林初一是在开玩笑，但里正依旧不由自主的开始憧憬起那样的画面，浑浊的老眼竟隐隐有泪光闪烁。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老爷子回答的中气十足。

  二人相视一笑，忽然，林初一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交代，便看向里正说道：“对了，里正爷爷，我这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您帮忙。”

  里正闻言放下刚拿起的茶杯，坐正了身子，表情也变得郑重了许多，“你说吧。”

  林初一见里正这般正式，笑着朝他摆了摆手，“里正爷爷不必如此，想说的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这不是我们要搬家了嘛，那么多牲畜我们一下也带不走，就想着把那头黄牛留在村子里，托您帮着照顾。”

  “我家这牛性子温顺、力气也大，干活是把好手，就是吃的多了些，里正爷爷将它领回家后，有什么它能干的活儿，只管使唤它去干，别叫它饿死就成。”

  里正皱眉，林初一说的是帮忙照顾，但他们一家接下来要长住县里，回村的时候少，这牛长年待在他家，还给他家干活，那就跟他家养的牛也就没两样了，相当于是把那牛送给他家了。

  牛的价格一向不低，更何况是林初一家这只体型壮硕的大黄牛，没个二十两银子根本买不到，无功不受禄，他不能收下这么重的礼。

  里正朝着林初一摇了摇头，“这可使不得，牛不比其他家畜，便是不用来犁田，也可当成代步工具使用，它可以拉着一车行李跟在队伍后头一起走，如何就要留在村里了？而且我家已经有一头牛了，再养一头怕是草料供给不上。”

  林初一会这么说本就是寻个由头把牛送给里正，就当是回馈他这段时间对他们姐弟的照顾，但她没想到里正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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