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李如歌的妾早亡，她自己又体弱甚少出门，平日就放养在这李府坐北朝南的小院。

  李如歌不喜人多，只要了一个丫鬟陪着，偏偏那丫鬟也势利，欺她性子软好说话，经常找借口去别的地方干活挣第二份钱，隔好些天才会来一趟打扫打扫房子做做表面工程。

  这院子里没人照料她，衣柜里的衣服已经不是时兴的款式。亏得李家财大气粗，买得都是上好的布料，衣服也不显旧。

  舒颜随意拿了件白色直袖长衫，衣领和衣角各绣了两三只蝴蝶，以及和它配套的浅豆绿色褶裙，又拿了双绣花鞋。

  并不合身，衣服嫌小。

  南萱见她扯着袖子，开口：“先将就下，之后去重新给你置办些衣物。”

  “不用，待会儿你跟管事的做下登记，对外就说我是你新买的丫鬟，红尘司给我办的奴籍，不会查出来问题。丫鬟有统一服饰，我去领就行。”

  舒颜再扯了扯紧得慌的肩那块，她刚刚收到司命的回复，这个小世界没有实体“证”，只有各地府衙负责的户籍册子，司命已经在上面添了她的名字。

  “你要做我丫鬟？”南萱声音一扬，满是不认同，“你可是天域特助，更是接下来要与我相扶十年百年的姐妹，怎可为丫鬟？”她并非是觉得职业有贵贱之分，只是担忧旁人的不尊重。

  “应付外面人而已。”舒颜什么零工都打过，累的、脏的，哪里在意自己什么身份，浅笑道，“事先说好了，打扫房间什么的我可不干。”

  “我现在没有灵力，不能施清洁术。”南萱见她豁达，也不再忸怩。

  舒颜道：“那我们就不打扫了，让灰尘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觉得可以。”南萱眉眼弯弯，“那脏了的衣服怎么办？事先说明，我一定要给你买新衣服，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舒颜没有再驳她的意，站起身，素白的手搭在南萱的肩膀上，道：“没关系，这地方我们待不了多久，我对我们有信心，争取明天恋爱，后天结婚，当晚洞房！”

  饶是南萱已经渡了那么多世，听到她郑重地说这，也忍不住脸颊飞上了芙蓉红霞，因为多病而黯淡的脸色瞬间有了光彩，赞叹：“你真是个妙人。”

  讲到户籍，又叮嘱道：“托红尘司做身份要额外交费的吧？这样，你且将所有的额外费用记着，我回天后结给你，这笔费用不该算进你的报酬。”

  天哪，这就是神女姐姐吗？

  屠焰！快听听人家说的话！跟人家学一学！十五万话费这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南萱出声提醒：“你要不梳个发式？在古代披着头发会被认作是疯子的。”

  柔软顺长的头发披散着，舒颜摸了摸，方想起这茬。

  以前她都会提前看好小世界运行进度，是古代还是现代还是星际，穿戴整齐再下来，这回实在是急。

  “我古代发式梳得不好。”舒颜紧了紧眉心，觉得棘手，“反正是丫鬟，随便扎扎吧。”

  南萱有些惊诧，然后头向梳妆台侧了侧，温柔地道：“坐下吧，我为你梳。”

  舒颜是长发，不过还未到古代少女的那般长，只及蝴蝶骨，南萱站到她身后，拿起木梳，动作轻柔，问道：“以前你下界是怎么梳的？”

  “天帝。天帝那眼睛一看，就好了。”舒颜对着照得人面容温和的铜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做了个动作。

  但天帝每次都要收费的！

  舒颜想了想，没在神女面前毁伏渊形象。

  闻言，南萱更加诧异，说道：“确实可以做到如此。但那发式如何梳，灵力该怎么绕……可都是要学的。”

  “原来还要学？我还想说等我修成了仙修成了神，也能感受到一眼换发型的快乐呢。”

  “哈哈哈。”南萱笑出了声，“你自己怎么一眼换？干瞪眼啊。”

  “那，心念一动？”

  “差不多。”

  “你们神仙怎么总是心念一动，心率肯定不正常。”

  南萱一双巧手拨弄，将舒颜所有的头发束起，挽了个单螺髻，取了首饰盒里一支银簪，沿着那翘起的海螺髻中心插入，银簪缀有长长的流苏，长度几乎与脖颈位置齐平，转头时流苏摆动，漂亮极了。

  “你的头发还需再养养长度。”

  人美心善的神女说的话，得听。

  刚欲开口，外面脚步声急急，舒颜起身，站在南萱身侧。

  门被粗暴的撞开。

  李府大小姐的丫鬟喜翠退至一旁，正主儿踏了进来。

  一袭惹眼的黄衣，单看五官与李如歌差不离，但身体健康面色红润，整个人便比李如歌明艳多了。

  李明月没打招呼，先扫看了一圈，才抬着眉眼喊：“人呢？”声音尖，又蛮又横。

  “什么人？”南萱主动走到她的面前。

  “你偷的男人呢！那个光膀子露大腿的大汉呢？”李明月眼中带着瞧不起又想看李如歌出糗的神色，也不掩饰，直接道，“如歌，咱们李家可容不下你这种作风。”

  南萱没明白她在说什么，身边的舒颜一愕，然后一哂，最后一气。

  光膀子大汉？

  她？

  你这是骂谁胖呢！

  “这里没有男人，姐姐看错了。”南萱回。

  李明月翻了个白眼，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了一趟，确认真的没发现，才看向喜翠：“你确定真的看到了？”

  喜翠如捣蒜般点头：“小姐，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那人的手臂有这么粗，只穿了条亵裤，长度到这儿，到这儿！”她比划着，神情激动，“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不堪入目的画面主角——舒颜，脸黑了。

  见到喜翠比划裤子长度，南萱瞬间明白了，手遮过嘴巴掩饰笑意。

  “我想你看错了。”光腿大汉本人开口，“今日阳光烈，昏目正常。”

  “你谁啊。”李明月欢喜地来却没得见欢喜的结果，恶声恶气的。

  舒颜学了下喜翠站立时手放的位置，稍稍弯了下腰，并不恭敬地道：“大小姐，我是如歌小姐刚买回来的丫鬟。”

  “如歌？你怎么找了个这么老的做丫鬟？”

  ！！！

  舒颜：……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李明月18岁，李如歌17岁，喜翠看着才14、15岁，舒颜……20岁的相貌。

  靠！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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