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笑道：“兰姨还买了很多甜饮料，都放你房间了，还有个袋子，里面是新衣服，是兰姨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你这孩子，能不能留点惊喜让他自己发现啊！生日礼物得自己拆的！”

  又双叒叕一次被打。

  屠焰也跟着笑，看得出来王兰只是做动作，不会疼。

  他这一笑再度吸引住了王兰的视线，话头又转向他：“小屠啊，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了，什么时候带个对象回来给阿姨瞧瞧啊。”

  屠焰一僵，啊这，怎么在人间还被催婚，他心里有点慌。

  舒颜在一旁偷笑，你看，无论凡人还是天人，都逃不过被催婚的命运。

  捕捉到舒颜的笑容，屠焰立马对王兰道：“兰姨，妹妹还没有呢，妹妹先。”看向舒颜的眼神中泛着挑衅，一副你敢嘲笑老子的模样。

  “做哥哥的当然要起到表率作用！”王兰面色一肃，又做着动作道，“而且你妹妹又不愁，我跟她出去一趟啊，总有人上前要联系方式，今天有个男的我看长得就不错，妹妹还给人家号码了。”

  她话音未落，屠焰猛地站起，筷子掉在地上发出哒哒两声。

  他一脸震惊，看向舒颜，抬高音量：“你给号码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吐槽王兰的审美，还是该吐槽少神的反应过度。

  舒颜迟钝的功夫，王兰又道：“哎哟！你吵什么！预备役预备役，这八字才一撇。”她招手让屠焰坐下来，又去厨房给他换筷子。

  屠焰目露怀疑，盯着舒颜，这回控制了音量，压低声音道：“你瞒着本少神把号码给了哪个小兔崽子？”

  “……”不愧是火神的儿子，称呼都一模一样的！

  “你的任务是历练我！不是和旁人谈恋爱！”

  舒颜为王兰的八卦之魂深深叹了口气，才扶额解释道：“是那男的缠得太凶，我嫌烦就给了个假的糊弄。”

  什么号码，天域手机哪来的电话卡。

  她抚额时，屠焰才看到那发红的手，轻声问：“手怎么了。”

  这回轮到舒颜小声埋怨：“你以为你这桌菜怎么来的？你房间里的饮料怎么来的？”平素好听随意的声音里缠绕上一丝丝怨气。

  可都是她拎回来的！

  此时，王兰从厨房里拿着干净的筷子回来，乐呵呵：“下个月小舒过生日，小舒，你跟我一起去商场，自己挑喜欢的哈。”

  屠焰：“我去吧。”

  舒颜：“我不过。”

  这顿饭菜在热热闹闹中结束。

  深夜，屠焰房间。

  “过生日，你又欠了兰姨人情。”

  舒颜站在窗边，窗户大开，她纤细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栏上，眺望着星星闪烁的夜景。

  一只手摊开，屠焰正在治疗。

  夏天的夜风拂进，送来阵阵蝉鸣。

  屠焰答道：“我知道。”

  “打算怎么还？”舒颜侧过头，神色微倦。

  太晚了，今天体力又消耗过度，她已经乏了。

  确认红印都没了，屠焰才道：“或许可以从谢杰下手？今天打工结束后，有一波人要抓我，并非古武者，应当是谢杰派来的。”

  舒颜有些没力气地眯了眯眼睛，凉风习习，令她清醒了些，道：“你当着他们的面飞走了？”

  “你怎么知道？”

  “我聪明。”舒颜心想，普通人对屠焰造不成伤害，他就不能还手，按他的性格，除了飞走没有其他，舒颜追根究底道，“为什么选择飞走？”

  看着她困倦的神情，屠焰莫名想起了那一天抱她回房的时候被摸，耳根子红了起来，回答：“我不是冲动，就算让他们看见会飞，之后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怎么说他也是上级仙巅峰修为，现在只是自行压制了能力，真要放开，这个世界无人会是他对手。

  舒颜嗯了声，同意他的说法，只是抬起眼皮问道：“所以就没后果吗？”

  后果会有的吧，屠焰有些迟疑，道：“我可以解决。”

  “少神。”舒颜淡淡一笑，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理清思路，道，“你根本没想过具体该怎么解决。”

  屠焰挨批，脸一红，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如果你认为我做错了，我改……”

  “改哪里？”他好乖，舒颜伸手，揉乱了屠焰的头发。

  这柔软舒适的手感……好像更困了。

  屠焰半低着头，脖子微红，只是黑夜里旁人也瞧不见。

  “你说改什么就改什么。”

  “想明白当初逃婚做错了什么吗？”

  他一愕：“错在冲动？”

  “笨。”舒颜敲了敲他的头，“再想。”

  屠焰皱着眉：“错在不顾后果？”

  “嗯哼，继续。”

  “错在让我爹、南方尊两家丢人了？”

  “笨呐你。”舒颜伸手拧了拧眉心，清醒了一会儿，才看着他道，“单说逃婚，放在那样的情境里，其实不算做错。”

  天域神仙寿命漫长，这种事情，最多当个八卦谈上几天，过了之后便无人在意，根本丢不了多大人。

  反而屠焰不逃，真和南萱结成怨偶，才会成为长久的笑谈。

  错不错在逃婚。

  舒颜道：“错是错在你未准备好应对后果的方案。”

  屠焰怔住了神。

  白日里累着了，现在又是深夜，舒颜凡人之身撑不住，眼底有些发红，但因着要同他说这些话，硬是强撑着，她的眼神未有晶亮，反倒梦幻迷离，他好像……有点看痴了。

  逃婚那天，追他的人们批他不负责任评他顽劣，他爹因为他的忤逆气得跳脚，就连他自己，也和所有人都认为的一样，他逃婚，错了。

  只有她，认为未错，错在没有准备应对措施。

  屠焰乖乖地让舒颜摸他的头发。

  舒颜道：“不喜欢哪里可强求？你真嫁了，也是害人。今日有人要绑你，你兀自飞走，错了吗？也没错，不然还能怎么样，留下来被他们欺负？但不论是逃婚，还是今天飞走，你有考虑过怎么去处理产生的后果吗？你没有。”

  屠焰垂着头。

  “好了，你修炼吧，我回去睡觉了。”正事干完，舒颜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许久没有动静的屠焰抓住她的手臂，拦住她，目光灼灼，一个问题脱口而出：“舒颜，你为什么不修炼？”

  为什么不修炼？

  难道当真是……求死吗？

  意料之外的问题困住了舒颜的步伐。她看向屠焰，这么多年里，还是第一个正式问她这个问题的人。

  她笑了，回答道：“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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