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艳的母亲拉着王彤的手，满脸激动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伙子。

  曾几何时，自己家的人会被这样的认真的看待过？

  不管面前的这个小伙子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原来每次来家里提亲的人都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家里这些陈旧的家具，一进门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自己家里为什么还用着枝条编着的笆篱门子。

  亲戚朋友更是躲得远远的，要是有人来帮个忙，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时候自己心疼自家女儿一个人干那么重的农活。

  打电话雇个人，人家都会说，就他们这样的家庭也能雇起人来干活？

  仿佛是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把这个家当回事，现在面前的这小伙子衣着不算那么华丽，但是看人从不低眼看人……

  好多话一下子凝结在了吴艳母亲的心里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来。

  在隔壁房间的吴艳似乎听见了母亲激动的哭声，连忙跑过来查看。

  “妈，妈，妈你怎么了？”

  看见母亲的模样，吴艳瞬间着急了起来。

  “妈，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妈。”

  吴艳说完把目光放在了王彤的脸上，吴艳母亲却一把拉着吴艳的手，忙说。

  “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是被小伙子的一席话感动到了，咱们家什么时候能来个人，把咱们也正眼瞧上一番啊！”

  听见母亲的话，吴艳也落泪了，一瞬间，好多心酸的往事历历在目的浮现出来。

  “艳儿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就是你说的王彤？”

  吴艳母亲带着训斥的意味询问吴艳。

  “这……我还没来及……”

  还在悲伤中的吴艳，也无心回复母亲的话。

  从贫困中爬出来的王彤自然知道母女两个人的心境。

  想当初，自己父亲去世后，多少人来自己家里逼债，母亲差点都快自杀了，带着自己在西安硬生生的是活过来了。

  再看着这对母女，王星安慰道。

  “阿姨，艳儿，以后有我在，别说这吴家堡了，就是南坡镇上但凡有一个人要想在咱家身上要点欺负，我王彤定要让他掂量掂量。”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吴艳转过头来，看向王彤，默默地点了点头。

  几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王彤笑了笑说。

  “你看看，大过年的，阿姨，我也是来看你的，咱们非要弄的这么不开心的。”

  吴艳母亲也笑了笑，说：“是是是，说点高兴的，不要弄的鼻涕眼泪的。”

  “你家里几口人啊？”

  吴艳母亲笑着问道。

  “两口人，就我和我妈，我妈在和我在西安租的房子，她打扫卫生，我在酒店里面当厨子。”

  王彤笑着回答了吴艳母亲的话。

  “挺好，挺好，现在年轻人结婚的这一套我也不懂，我啊！没什么要求，就是啊！我的儿子现在都二十大几的人了，没有媳妇儿，就是这彩礼……”

  说到这里，吴艳母亲突然停下来，细细看着王彤的脸色，毕竟说的再好听，要是真谈起钱来，恐怕又怕人家翻脸了。

  见吴艳母亲不说了，王彤自然明白了，当即接过吴艳母亲的话。

  “阿姨，彩礼你说个数，我工资也挺高，这些年攒了点钱，你就朝高的要，没事！”

  说完，王彤憨憨的笑了笑，那样子并不像在说假话。

  吴艳母亲听了这话，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唉，你说这，我……那就按照咱们南坡镇走，十八万八，你看怎么样？”

  顿时，“十八万八”这个数字一出，空气就像被固定住了一一样，沉闷无比，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饶是王彤刚才夸下那么大的海口，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都有点懵了。

  十八万八？

  你个老太太坐在炕上一天不知道外面的钱是怎么来的？你坐在炕上这么一想，那十八万八就能从天上掉下来吗？

  王彤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太好了，可是很快他就释然了，因为早在一年之前，他就可能料到了吴艳家的彩礼不会低。

  那时候，王彤想着，可能在个十五万左右吧！

  当然再拿出来三万块钱，也不是件多难的事情。

  好不容易遇见了这么好的女人，万一这事儿因为一个彩礼的事情黄了，那自己就算后面挣几十个三万块钱都弥补不回来。

  思考了一阵后，王彤一咬牙，说：“阿姨，随你，十八万八就十八万八。”

  听见王彤这么一说，吴艳母亲瞬间脸上露出了笑容。

  而吴艳在听到王彤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自己长大了，现在家里要拿自己换钱了，而面前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生，对这么高的彩礼竟然答应下来了。

  这是一种救赎，苦命的农村女孩子在娘家长着长着终究是逃不过这被卖掉的厄运。

  说卖掉固然是难听点，可是那不就是卖吗？

  谁家好端端的就把自己家的女儿换上一大笔钱回来啊！

  要说起什么从小吃了多少，喝了多少，念书花了家里多少钱，这种事，那养个女儿的意义就是等她长大了把这笔账记在本子上，然后以一种彩礼的形式交易出去吗？

  那样的话那些冠以彩礼名义被嫁出去的女孩子和猪狗有什么分别？

  想到这里，吴艳又想起母亲说过的一勺换一碗的话，那是多么可笑的话，难道说女孩子就是为了给不争气的儿子拿来换一个媳妇儿吗？

  再看看眼前的这个青年，他和自己一样，自小没有了父亲，他的家境和自己差不到哪里去，可是为什么他就能凭着自己的能力，面对着十八万八的彩礼就敢说个“行”字呢？

  这种原始的农村家庭让吴艳仇恨，可是她又无能为力，直到这个青年的出现，面对那“十八万八”一个连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他却说行。

  吴艳没有什么要说的，再次看向王彤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男人自己跟定了，哪怕他以后穷的成了大街上的要饭的，那么自己也会跟在他的身边。

  王彤尽管答应了吴艳母亲的要求，可是一想到自己这一年下来只攒了十万块钱，那九万块钱只能从原来攒的钱里面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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