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闻言略一思索，便将自己知道的事跟郁达初讲来。

  “你进门晚当然不知道，以前我听师父说，伏羲堂原本是要由师伯接管的。”

  “有一天师公觉得师伯心术不正，突然下令将他赶走了。”

  郁达初听到这话眉头微皱，最终念叨着说道

  “到底犯了什么错这么严重，自己儿子也不能原谅？”

  “哎，怪就怪在这儿，师公从来没跟人说过原因，连师父也不清楚。”

  “师父当初没少为师伯求情，但没有一点用。”

  “后来师公就将伏羲堂掌门职位传给了师父。”

  “原本想着陈师兄跟雷秀关系密切，雷秀又是师伯的女儿，他应该会知道一些内情。”

  “但看陈师兄刚才那个架势，最近咱们还是少往他身边凑为好。”

  郁达初听到这话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师兄，我觉得师公他人一定很小气，否则掌门之位不可能不传给自己的儿子。”

  小海听到这话有些瞠目结舌，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师弟这是什么脑回路。师公要是小气，不更应该把掌门之位传给自己儿子吗，哪里有外传的道理。

  他没有去接师弟的话茬，接着自己说道

  “师父一直觉得对不起师伯，师伯走了这么久也没写信回来过，我想他一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突然又回来，还在师公墓前磕头磕的这么响。”

  他话就说到这里，其中蹊跷之处不言而喻。如果陈天宏听到这话一定会惊奇，因为在他眼中一直是老实本分的小海竟然也能想到这一层。

  但毛小方这么聪明的人，对自己师兄从始至终都没有起过一丝提防之心。想来这跟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雷罡也有些关系，不是不想，而是不愿意去提防自己师兄。

  “这件事真得研究研究，我想师伯一定是在南洋那边得了什么怪病回来，想着自己以后时日无多，所以回来祭拜他爹。”

  “免得以后到下面，大家见面难堪就不好了。”

  一直以来聪明伶俐的郁达初在这件事上却有些异想天开，小海原本都要抓住重点，现在却被他带的有些跑偏。

  “你说的有模有样，说不定真是这样。”

  但转念一想小海又觉得师弟这话有些离谱，摆手道

  “应该不会，你睡觉吧，我回去想想。”

  自己刚才思路明明很清晰，自己师弟一句话便给他打乱。师弟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他还不如自己回去想想。

  郁达初没有理会离开的小海，而是低头嘟囔道

  “不会，这样的概率还是很高的啊。”

  两个卧龙凤雏到头来没能讨论出一个结果，只能各自休息。但今夜的伏羲堂却注定不平静，聊了一天依旧没有过瘾的毛小方来到雷罡门前驻足，白天聊天有很多小辈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

  现在大家都去休息，正好能跟雷罡单独谈谈。

  “师兄。”

  毛小方推门而入，雷罡此时正坐在圆桌旁喝着茶。他早察觉到毛小方靠近，便停下修炼坐在这里等他。

  “师弟，你还没睡啊。”

  毛小方坐在雷罡身旁，打量一眼房间说道“是啊，今晚你就先将就一下，明天我就......”可还不等毛小方把话说完，雷罡便抬手打断。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咱们都不是外人。”

  听到这话，毛小方点了点头。

  “师兄，你在南洋这么多年过的怎么样？”

  白天雷罡虽然向他讲述了一些经历，却没说过自己过的到底如何。毛小方知道有些事雷罡肯定不愿说出口，但他却是关心便想着私下单独来问。

  雷罡也没有隐瞒，长叹一口气道

  “一个人举目无亲，生活又怎么会好过呢？”

  “你这么久不回来，是不是生我和师父的气。”

  毛小方听到这话心里很不好受，最终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雷罡闻言脸色一沉，双手猛地攥紧。

  “突然间什么都没了，我当时离开甘田镇的确很生气。”

  说到这里，雷罡换换放开攥紧的双手，起身来到窗前。其神情从刚刚的阴沉，慢慢转变成释然。

  “不过，漂泊了二十年，人老了双眼也瞎了，都怪我自己咎由自取。”

  “怪我当年年轻气盛，仗着学了几分道术做错了很多事。”

  “爹骂我我又不听，一气之下想去南洋闯出一番事业给他老人家看看。”

  “出去后才知道，原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我和当地的一个巫师斗法，结果兵败如山倒，双眼瞎了，差点连头都没保住。”

  说到这里，雷罡扯开一直缠在脖子上的围巾，露出其脖颈上一道血痕。

  毛小方看到这围绕其脖颈的血痕也是一惊，忍不住询问道

  “师兄，你脖子怎么了？”

  雷罡叹气道“这就是南洋十大降术之一，斩头降。”

  “巫师只需要你一根头发，就可以让你人头落地。”

  毛小方听到这话眼神闪烁，心中很是怀疑。要是降术真如此厉害，那南洋那些巫师岂不是要翻天，怎么会躲在那弹丸小国之中。

  见雷罡没有停住话头，毛小方也只能压下心中疑惑继续听他讲述。

  “我的命是阿秀救回来的，她从小无父无母”

  “她自小无父无母，是由猩猩养大的。”

  “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懂，我看她孤苦伶仃又救过我，所以就把她收为养女。”

  “死而复活的滋味让我记忆深刻，爹骂的对。”

  “我心浮气躁自以为是，根本就是学道的大忌。”

  “爹把伏羲堂交给你是对的。”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雷罡刻意将头转到一旁。他虽然演技精湛，但说这些话时却有些难以控制情绪。生怕脸上的凶狠之色被毛小方看到，因其他的戒备就不好办了。

  毛小方此时心中满是对师兄的愧疚，肯本没有那么多心思。

  “师兄，你这么说我真的很惭愧。”

  “师弟，我是真心的，论资质、德行、修为你都在我之上，爹没选错人。”

  “师兄，你越如此说，我越是惭愧。”

  “我想起你一个人在外受苦，我就......”

  见毛小方还要煽情，雷罡赶忙打断。

  “那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只要把伏羲堂发扬光大，就等于还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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