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还没有嫁过来，不认识聂大河，是两人成亲后，聂大河有一次无意间提起过这件事，她才知晓有这一出。

  前几天，她听霜儿说过，王氏回了一趟娘家，或许是和这件事有关。

  她和王氏做了十几年的妯娌，对王氏的为人相当了解，肯定娘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娇养长大的女儿，是不可能嫁去那样的人家受苦的，由此可见，王氏其心可诛。

  聂霜霜坐在孙氏旁边，对于孙氏对谢氏说的话，她一字不落地都听见了。

  果然，老聂家的人没一个省心的，处处算计他们，惦记着他们的银钱。

  一看硬抢占不到便宜，就来一招软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为自家说媒。

  妄想通过结亲，盗取他们的钱财，简直卑鄙无耻，她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坐在谢氏右手边的赵姨，坐不住，出声打破僵局，道，“王媒婆是吧，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家的小子，貌似有跛脚吧！”

  王媒婆一听不乐意，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情，下一秒恢复平静，笑着道：

  “他家小子也不是天生就有的，早年间上山砍柴不小心滚下山坡伤了脚，救治不及时，导致跛脚，据我所知，如今只要不是快走，是看不出来的。”

  “这居家过日子，跛脚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那小子我见过，人品不错，长相也周正，知道心疼人...”

  媒婆将王小涛夸得天花乱坠，那简直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聂霜霜瞧见王媒婆在那里唾沫星子乱飞，说得不亦乐乎，不愧是说媒的，丑的也能说成美的，死的说成活的，缺点也能说成优点。

  好坏全凭媒婆的一张嘴，纯粹靠嘴吃饭，不管男女双方合不合适。

  谢氏听到男方是跛脚，大脑轰的一下炸开，就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居然要嫁给一个跛脚，她死活也不会同意的。

  “腾”得站起来，气得脸色发红，伸手指着门外，怒吼道，“我是不会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王媒婆眼看谢氏要赶人，连忙站起来，低声下气道：

  “您消消气，我说真的，王家的儿子确实不错，你要相信大娘的眼光，王家条件也是十里八乡数得上的，您再考虑一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她可是收了王翠花二两银子，并夸下海口，一定能促成此事。

  那二两银子，她早就拿去镇上赌输了，手里一时半会，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谢氏见王媒婆还不死心，不肯离开，更加恼火道，“就他家的条件，能比得上我家？再者我家珊姐儿值得更好的，他的白日梦也该醒醒了，你走不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还是聂霜霜第一次看见谢氏如此硬气，其实她早应该这样做了，否则也不会让老聂家的人欺负这么长时间，幸亏现在还不算晚，来得及。

  王媒婆还想再说什么，就见谢氏怒气冲冲地要上来拽她的衣服。

  怕谢氏弄坏她为了这次说媒而特意买的新衣服，只好一边后退一边喊话，企图说服谢氏同意这门亲事。

  “聂大河家的，我真的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十里八乡没有比这更好的，你不能为了一己私利，置女儿的幸福于不顾，相信大娘，难道大娘还能骗你不成？”

  谢氏则被赵姨和孙姨拉着，两人劝谢氏不要冲动。

  聂霜霜想不到这个王媒婆什么话都敢说，她们非亲非故，傻子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于是上前一步，堵住王媒婆的退路，两手叉腰骂道：

  “你放屁，就王家那样的条件，还十里八乡数得上的，我看是最差的吧，说是不是他们家许了你什么好处，所以你才这么不遗余力地要促成此事。”

  王媒婆眼见被聂霜霜拆穿，极力否认道，“没有，真的没有，你是霜丫头吧，你要相信我。”

  说完，伸手去拉聂霜霜的手臂。

  被聂霜霜无情地躲开，她万万没想到王媒婆这么难缠，到现在还赖在家里不走，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然后快速跑到厨房，发现角落里放着一盆清水，立马端起来，跑了出去，对站在屋外的王媒婆毫不留情地泼下。

  王媒婆全身湿透地站在原地，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散开，头发紧紧地贴在老脸上，发梢顺着脸面往下滴水。

  浑身上下无一幸免，都在滴水，幸好是夏季，要是在冬季，早已全身冻成冰块。

  目瞪口呆地张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瞧着聂霜霜，仿佛想不到她会这么做。

  抹了一把脸，甩掉脸上的水珠，身子抖了抖，手指颤颤巍巍指着聂霜霜，“你...你...你们等着瞧，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着，转身狼狈地离开了聂家。

  赵姨和孙姨眼见媒婆走了，松开谢氏，为谢氏顺气，“红娘，别跟那人计较，气坏身子就不好了，珊姐儿他们需要你主持公道，你可不能倒下。”

  谢氏方才气得全身紧绷，六神无主，听到两人的劝慰，神情放松下来，坐在凳子上歇息。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杀千刀的，我要找王氏问个明白！”

  说着，起身要去老聂家找王氏算账。

  赵姨眼疾手快，伸手拉住谢氏的手腕，耐心劝解道，“你先休息一下，晚些时候再找她，再者找她作甚，那人没脸没皮，犯不着和这种人硬刚。”

  谢氏在凳子上坐下来，咬牙切齿道，“不行，我不能让她们这么作贱我的女儿，他们不配。”

  话落，不管其他人的阻拦，撒腿就跑，往老聂家方向跑去。

  众人怎么也想不到谢氏会突然跑了，聂霜霜首先反应过来，跟了上去，生怕谢氏会吃亏。

  赵姨和孙姨眼见谢氏和聂霜霜都跑了，也跑了过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

  赵秀娥没有过去，而是默默地在聂家收拾午饭留下的残局，她们回来肯定没心思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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