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青州蛾贼起 中
“府君。”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出现在韩馥的面前时,韩馥则是感慨万分,纵然知道眼前的人已经投靠在袁绍麾下,但是韩馥自始至终都未曾恨过眼前的人,只能自认自己识人不明,遇才不用,落得个如今的这般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罢了。
曾经的一幕幕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在这一刻,韩馥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他能听从沮授的话何至于落入这个地步,懊恼的情绪出现在韩馥的心中,只是再怎么后悔,都已经无法挽回。
“公与,老夫不再是冀州刺史,汝可不必唤吾为府君。”
韩馥的视线落在沮授身上,沮授听闻此言,稍微一愣,随之苦笑连连,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愿意见到韩馥落入这个地步,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似乎说再多都已经晚了。
如今冀州的士族拥护支持袁绍,这便是大势!
韩馥在冀州兢兢业业数年时间,收拢民心又如何,这个天下毕竟是士族的天下,是那些豪强世家的天下,和这些庶民有什么关系。
在利益的抉择面前,他们那些人选择了袁绍,毕竟袁绍出身于汝南袁氏,从利益上来讲,袁绍更为符合他们的利益罢了。
ε=(′ο`*)))唉
沮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本来见到韩馥之前,沮授肚子里面有着一堆想要说的话,但是在见到韩馥的时候,这些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
“公与不必如此。”
见到沮授这副神态,韩馥却是看开了不少,面容上带着笑意,示意让沮授进入屋内,随之深秋的到来,越是临近夜晚,这外面的天气就变得越来寒冷,闻言,沮授紧随在韩馥身后,进入书房内,二人进入书房内后,便直接关上书房的大门。
待二人坐下后,韩馥的视线落在沮授身上,看向沮授刚毅的脸庞,韩馥知晓沮授定然是有事寻他,不然断然不会来到黎阳来找他。
在韩馥的眼中,沮授和田丰不同,田丰为人刚直,不懂得容忍,完全是一个眼中容不下沙子的人,正所谓过刚易折,如今冀州落在袁绍手中,如果袁绍能这般一直顺风顺水下去,沮授尚且有命存活,或者袁绍一直敌人环伺,袁绍亦是会收敛自己的性子,从而听从田丰的话,但是袁绍一旦势大,则必会滋生骄狂,刚愎自用,眼中容不下田丰这种人,以往韩馥尚且看不清,但是这些时日来,在黎阳中,韩馥逐渐看的明白,对于袁绍这个人,韩馥则是看的越来越清楚,至于沮授,韩馥则是满怀欣慰,沮授胸有大志,且为人进退有度,不似田丰,无论在什么时候,沮授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路,这样的人,再这样的世道中,最容易存活,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如同沮授这般人进入仕途中,定然会一帆风顺,因为沮授总能用最简单亦是最让人舒心的话,使得当权者听从。
这便是沮授,一个和田丰截然不同的人,但是说来也是命运无常,就是这样子的人,竟然亦是能成为至交好友。
进入书房内,沮授视线落在韩馥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见到沮授这般神态,韩馥则是洒脱的笑道:“公与,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谨,如果你想说袁本初日后会对老夫下杀手,就不必多言。”
随着韩馥的话音落下,沮授瞬间愣了一下,看向韩馥的眼神满是惊疑不定,他万万没有想到韩馥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一点完全让沮授没有想到,韩馥见到沮授讶异的眼神,紧接着便苦笑道:“这些日子老夫想了许多事情,袁本初图谋冀州已久,老夫一日不死,他这个冀州刺史的位置便坐的不安心,但是眼下,他不敢杀老夫。”
“老夫把冀州交付到他袁本初的手中,如果在明年开春之前,老夫死在了冀州,死在了黎阳,天下人会如何看他袁本初,又会如何去想他袁本初!”
韩馥傻吗?
他不傻!
一个蠢货也坐不上冀州刺史的位置,只是他所顾虑者与他人不同罢了,如今身上卸掉诸多重担,韩馥对于一些事情往往看的比任何都要透彻,沮授紧接着便叹了一口气,他有些不明白,既然韩馥知道自己继续待在冀州,有朝一日,袁绍定然会对他下毒手,为何还要继续待在冀州。
看出沮授眼眸中的困惑之色,韩馥只是摇摇头,眼神中闪过一抹疯狂之色:“老夫在这里,要看着他袁本初怎么死在谯县曹阿瞒之手!”
说出这句话的韩馥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口中说出来,平静之下藏着疯狂,沮授一时间哑然,同时他也明白他的好友田丰因何离开了邺城,良久后,沮授颇为感慨的说着:“难怪元皓离开邺城,想来应该是听从府君之言前往了昌邑。”
“看来府君更看好曹阿瞒,而非是他袁本初了。”
“自然。”
韩馥坐主位上欣然的点头,听到田丰离开邺城的时候,韩馥眼眸中亦是闪过一抹欣慰之色,他可不想田丰这样的人才死在了袁绍的手中,如今这样的世道,田丰需要寻找一个明主,一个可以容忍他毛病的明主,如此方才能让田丰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的抱负。
“如此府君,沮授先行告辞。”
他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劝说韩馥赶紧离开黎阳,离开魏郡,离开冀州,既然韩馥知道其中的危险,他说再多亦是无用,见沮授起身,韩馥当即起身,打开房门,一路上陪同沮授离去,在送到大门口的时候,韩馥视线落在沮授身上,稍微思考片刻后,便朝着沮授言道:“公与,袁绍非明主,不可辅之,若有朝一日,有一人可西进剿灭董卓,迎回天子者,非他谯县曹操不可!”
待韩馥说完这些,皎洁惨白的月光洒落在二人身上,良久后,沮授只是微微摇头,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随之便朝着韩馥拱手作揖道:“府君止步。”
“保重。”
“保重。”
随之,沮授翻身跃马而上,身影逐渐消失在韩馥的视线中,沮授刚才眼眸中闪过的那抹苦涩无奈之色尽数落在韩馥的眼中,一瞬间,韩馥便明白了过来,田丰与沮授不同。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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