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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何为登高?


掷地有声。

  此时厅中无声。

  读书人,心眼子还是很多的。

  韦春说到这就够了。

  他们联想的很快。

  诗是好诗。

  但前提得是你写的。

  现在看来,这首诗表达的,应该是一个有些诗才的文人,想要做官。

  因此,比较含蓄地给一个权臣写的诗。

  希望得到对方的引荐、赏识和录用。

  只是为了保持一点身份,才写得委婉,尽力掩藏内心的渴望。

  此人的身份,更像是某个故交的老友之子,给梁大人写的信。

  诗中歌颂一番女帝的圣明。

  又表达希望得到梁大人的提携。

  梁大人有没有提携他,众人便不得而知了。

  这首诗,应该是梁闲冒名盗用的。

  因为诗词歌赋,皆是脱离不了现实。

  不管你是婉约派、写实派还是浪漫狂放派。

  只是风格不同。

  不管哪个流派,都不是胡编乱造。

  戏说不是胡说。

  写景的诗句,条件可以适当宽松。

  有的人可以对着画卷,描绘出景色。

  甚至可以凭空想象,描绘场景。

  但诗文所表达的思想,一定是作者自己想说的话。

  所谓直抒胸臆。

  你不可能说了一堆话铺垫,只为了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吧?

  所谓诗人、文人,亦或者统称为读书人。

  往往都带有傲气。

  希望自己的事迹流芳百世。

  希望自己的意境被人理解。

  才华越高之人越是如此。

  如果这诗真是梁闲所作,那么他的才华必然惊人。

  他可以用此等才华,写自己的故事。

  他作为私生子,在偏僻海边小城被放养十数年。

  就没有任何怨气?

  或者是自立自强这些心境?

  亦或是遭逢天下大变。

  史上第一个女子登基为帝。

  这样的灿烂盛世,不值得你提笔书写?

  结果你梁闲写的是什么?

  我想当官,无人引荐……

  后人一看你的身份——宰相之子。

  不觉可笑?

  文人最重名节。

  若是梁闲真有惊世之才,必不可能授人以柄。

  把这样的笑话留给世人。

  靖王世子渐渐松开了柔嘉郡主。

  柔嘉郡主微微张着嘴。

  小脸上满是惊愕。

  周围的读书人,经韦春点拨,也想清楚了其中关键。

  这诗肯定不是梁闲写的。

  如果是他写的。

  那只能说此人……精神不正常。

  幻想自己没有过的人生经历。

  用韦春之前那个世界的话说,是精神分裂。

  在场众人,看着韦春的目光开始变化。

  最开始是忌惮。

  柔嘉发声后,变为了愤怒。

  现在,则是期盼。

  希望再从韦春嘴里听到点什么。

  毕竟第二首诗,实在是太强了。

  如果以武道来论。

  这诗可以说是史上最强的几大陆地神仙之一,使出的一式天阶绝品武技。

  哪怕知道这首诗意境不对。

  他们的高度,也难以进行点评。

  韦春也不行。

  但是李白可以。

  只是李白今日不想崭露头角。

  他的这番胸中意气,只好韦春来替他抒发了。

  韦春饮了一口酒。

  相比于说教。

  他更喜欢拿刀,把刚才怒视自己的这些人砍了,那样来的更痛快一些。

  不过这两首诗,尤其是第二首《登高》。

  一定会对气运之子梁闲的生涯产生巨大的正面影响。

  韦春作为一个合格的天命大反派。

  这个时候当然要给世人解惑一二。

  “第二首诗。”

  韦春一开口。

  全场皆静,目光注视韦春。

  “此诗前四句写登高见闻。

  观诗中词句,当写游历长江所见。

  本官听闻,夔洲猿多,峡口以风大闻名。

  秋日天高气爽,这里却猎猎多风。

  峡中不断传来高猿长啸之声。”

  “只是……”

  韦春大手,摸了摸梁若若的大腿。

  笑道:

  “坊间传闻,那私生子梁闲,从出生起就被送到了澹洲。

  在那生活了十数年,从未离开。”

  “澹洲港作为仙武王朝中,比较出名的一处天然深水良港。

  以风平浪静,宁静深远着称。”

  “那么梁闲既没去过长江夔洲,见过那里的猿猴。

  也没有见过长江两岸的景色,如何写出这样的诗句呢?”

  众人纷纷点头。

  别说是梁闲,就连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去过长江。

  长江颇为湍急危险。

  其内更有山精水怪。

  只有武道强者喜好去其间闯荡。

  在场的都是富家子,读书人。

  窝在京都享福才是他们最爱的事情。

  那梁闲如何去得长江?

  韦春微微一笑:

  “无妨。

  就当那江景是他在图画中所见。

  猿啼之声和风声,是他的幻想吧……”

  此言一出。

  低笑声一片。

  厅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韦春神色一肃,接着道:

  “后四句抒情。”

  “‘常作客’,表达此人飘泊无定的生涯。

  ‘百年’,本喻有限的人生,此处专指暮年。

  ‘悲秋’两字写得沉痛无比。”

  “吾观此诗。

  诗人备尝艰难潦倒之苦,国难家愁,使自己白发日多,再加上因病断酒,悲愁就更难排遣……”

  韦春语气一顿,目光看向角落里,梁闲之前坐的桌子。

  酒壶和酒杯还放在那里,未被人收走。

  “半壶酒,空酒杯。

  吾观此子饮酒甚欢。

  既无忧愁。

  也没戒酒啊。”

  众人又是一阵低笑。

  韦春捏了捏梁若若娇嫩的大腿内侧。

  直视着她:

  “本官才疏学浅。

  不知若若小姐,生平所知之人,可有谁有这样的经历啊?”

  梁若若被韦大人摸得耳根通红。

  但在众人注视之下,只能忍住。

  情急之下,已经不能过深思考。

  她性格本就老实。

  这时候只来得及实话实说。

  轻轻娇喘几下,勉强平复呼吸。

  柔柔道:

  “我平素也不读史。

  至多了解一些家父生平。”

  “我只记得天授二年九月,家父第一次升任宰相。

  四个月后,被酷吏来俊臣诬以谋反,夺职下狱,贬为彭泽县令。

  直到营洲之乱时,得到起复。”

  梁仁杰大人的经历,与诗中也不大相符。

  但相比之下。

  众人觉得梁大人写出此诗,将它赠与其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亦或是某个郁郁不得志的潦倒老人的生前遗作,被梁闲或者梁大人收集到了手中。

  总之,此诗不像是梁闲写的。

  韦春站起身,走到柔嘉郡主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右手捏住柔嘉的圆滑下巴尖。

  “不知郡主,觉得本爵爷所说,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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