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计划的事情前几天李文告诉林巧的。

  “怎么没听说过春风计划？”林巧想了许久，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也许王家人唯一的善良用在这里了。”李文拿出一个资料包，里面夹着一些文件。

  许久不见李文，李文整个人透着一股爽朗，之前笼罩在身上的唯唯诺诺消失不见了。

  “是么？唯一的善良吗？”还是最深的恶？

  对王家了解的越深，才越清楚，这里绝对没有没有所谓的善良。

  有不少商人都会选择资助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名誉，这能理解。

  不过，如果王家真拿出一笔钱，用于资助贫苦地区的女孩子，这样一件大好事。

  那么绝对会大做文章到外星人都知道的地步。

  又怎么会连身为儿媳的她都不知道呢？

  “有学生的详细资料吗？谁在主要负责这件事？”

  “我。”李文点点头。

  “只有我和王志知道这件事，钱是从公司出的，王志说这件事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只是帮他寻找过两次合适的孩子，不过多的我也不清楚。”李文看起来毫不知情，甚至有些隐隐的骄傲。

  “我也算参与其中吧，我记得十年前有一个小女孩，成绩可好了，当时就是年级第一，可惜家里不重视女孩，条件也差，那是我们的第一个资助对象。”

  “能讲讲吗？”

  “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李文看看了表：“也行，反正灵灵还有一会儿才放学呢。”

  十二年前，李文进了公司成为了王志唯一的生活秘书。

  “这起点够高的啊。”林巧嘀咕。

  “是的，我会开车，所以也兼着驾驶员，那时候，公司刚有起色，不像现在这么大。”李文点点头。

  彼时，刚刚大学毕业的李文一心投在工作上，第一次工作，他就遇到了王格。

  王格一开始对他极好，让他参与了不少公司里的核心事务，直到两年后王莎看上了李文。

  王志才让他开始接手一些无光痛痒的公司事务，甚至有段时间，他真的当了好几年的驾驶员。

  “我想做点善事，不过，这件事，我不想让除了你我之外的所有人知道，包括我的孩子和老婆。”王志四十多岁，说是意气风发也不为过。

  李文当场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还被王志笑话了许久。

  于是他按照王志的要求，找到了一个小女孩，那是参加工作以后跟着王志做的第一件回馈社会的事情，他上心极了，十年过去，依然是记忆犹新。

  是C市某个乡下的孩子，叫丁玲。

  “那个女孩子学习绝对有些天分的，只是投错了胎，那个村子的人大多重男轻女，家里三个弟弟，哪有她一个姐姐的出路？所以本来是逼她早早的辍学，嫁人去，好继续补贴娘家。”

  “我还记得她大冬天的，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而且明显就不合身，看着令人心疼的很。”

  “我跟王志说了以后，没想到他特别上心，隔天就跟着我去了那个村子，看到那个女孩以后，他很是满意。”

  “满意？”

  “对，他说这样可怜的小孩，需要帮帮她。”

  “回去以后，我们就拟定了资助计划，从初中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的那一天为止结束资助。”

  “可那个小孩子的父母真是坏的很，听说我们要资助，哭着来求我，说让我资助他家的三个弟弟，女儿不资助也行。”

  “然后，我拒绝了，告诉他们春风计划只有成绩好的小女孩，我们才会资助。”

  “那黑心肝的父母居然问我能不能资助折合成现金？要不然，就不用了。”

  李文已经身为父亲，回想到当初那一幕，只是更加触动，也更加愤慨。

  “所以没有资助吗？”

  “本来就想算了，只是那个女孩逃出来了，来找我，说宁愿断绝关系，也要读书。”时隔多年，李文还记得那双眼睛，那双对未来充满了渴望的眼睛，晶莹剔透，整个人瘦弱不堪，但在微微发光。

  “我去找了社区，又去找了村干，才办成了这件事。”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她在C市一个初中里寄宿制读书，她太努力了，半夜都在走廊里看书。”

  “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上了初三以后，她的成绩一落千丈，然后春风计划停止了对她的资助。”

  “春风计划里，成绩变差就不资助了吗？”

  “嗯，王志说，他不会资助心性不坚定的孩子，这是协议里唯一的要求。”

  “所以，她就只能辍学了。”李文遗憾的叹了口气：“这么大的孩子，恐怕是富贵迷人眼，贪图玩乐了。”

  “那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啊，之后，我有一次路过那个村子想去看看她，谁知道她看见我就跑，现在应该嫁人了吧。”

  “那…你还找过几个孩子？”

  “两三个吧，然后我被大小姐看上了，不必干活了。”李文甚至开了个玩笑。

  “我蹉跎了整整十年。”

  “不过后来我就没有管了，应该有二十多个孩子。”

  “我先走了，孩子快放学了，我顺便买几个菜，今天我妈的生日。”李文拿过桌子上的银行卡，递给她一张欠条。

  “我会还给你的，谢谢你。”

  “对了，你记得财务室的何佳琪吗？”

  “嗯？”林巧回忆这个名字，不就是自己的前同事吗？

  “她曾经是王志的资助对象，现在不就来反哺公司了？这件事只有我和王志和她知道，我现在没必要为王志保密了。”

  李文站起来，朝林巧做了个再见的手势，随即走进了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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